我一直很想知道,在下水道的某一端,会不会有个小小的纪念碑倔强地站立着,上面篆刻着恐龙灭绝后幸存的那些啮齿动物的名字,里面供奉着七彩舍利。而一旁,那一支日后逐渐变异(人类称之为进化)成灵长动物的古鼠塑像,秦桧一样跪倒着,身上满是前来朝拜纪念碑的老鼠们的口水粪便。
对于生活在下水道、垃圾堆里的老鼠蟑螂们来说,对外面那个光明灿烂的世界的感情,太复杂。
一方面,他们需要向光明的世界索取:那些本该自由取得的食物、水、空气,至于那温暖的阳光,是不敢想也不能想的绝对奢求。另一方面,他们不得不面对强势的光明世界对自己无情的鄙夷和排斥,也许只因为,他们是无法被驯服的鼠。
四害之所以成为四害,我想多半是因为他们侵害了以人这种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的利益。有时候将心比心去想,老鼠们应该不会想去和人类争天下,只要强大的拥有话语权的人类别再驱赶天敌似的封杀他们,只要给他们一点生存的可能,弱小的老鼠应该不会斗胆冒死从人类手里抢食吧.
今天,很多人都知道并愿意相信,他们的祖先是非洲大陆上红着屁股的某一群,而不再记得更早的时候其实这个星球遍布四害的足迹,而自己的某一个基因,也许也和下水道里被视作肮脏下流的老鼠们,同属一宗。
显然,如今,在强势的他们看来,这已是相当若势的一群,微不足道。杀你灭你,只在弹指一挥间,只要我愿意。我想老鼠们也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很自觉的,贴着墙角路沿行走,借着夜黑风高用餐。
但我只能肯定一点:老鼠蟑螂们既然能够坚持到今天,他们也一定会坚持到明天。在铺天盖地的人人喊打的声浪中,我依然能听到他们在嗫嚅:深夜只给了我乌漆麻黑的眼睛,我决心用它迎战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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