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一帧湖南省祁东县县委书记曾祥月近日吃盒饭的照片在网上很“火”，引起了公众热议，“盒饭书记”一时间也成为网络热词。不用说，积经验来看，所谓“热议”，往往是质疑的声音居多，且呈压倒性态势。对“盒饭书记”的评价正是如此。

    如今，但凡“显示”官员作风的照片，很少能够赢得公众的赞赏，相反，会加剧公众的反感。前不久，芜湖市副市长詹云超骑自行车送女儿上学的那张“著名”照片，算是个鲜见的例外，然认定其作秀者仍然不乏。何以至此？大约就像曾祥月说的，大家对官员产生了思维定式。这句话我们都不难理解，它所揭示出的，实际上是官员整体形象在公众心目中所恶化到的程度。这所谓“定式”，就是在他们眼里，官员本来应该“那样”，只有“那样”，现在他却“这样”了，不合“情理”，还不是作秀吗？因此，我们可以说公众在这类问题上的心态是非常矛盾的：他们一方面希望官员作风朴实，贴近百姓，而另一方面，一旦相应的可以“佐证”的实例出现，却往往又立刻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吐口水，掷去种种诛心之论。这当然也怪不得公众，实在是耳闻目睹的社会现实，奠定了他们“妖魔化”官员的心理基础，因为一些官员也的确喜欢作秀。记得前两年有个地方的上级领导下乡去“帮助”农民收割，活儿没干多少，那些尽忠职守的摄影记者还碍了农民的不少正事；而拍完了，见诸影像挺满意了，大家也就拍屁股走人了，在当地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但是，倘若举手投足，兜头就被泼下一盆冷水，对那些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官员而言，就是非常不公允的。这容易让人想起《水浒》里劫法场的李逵，不论官军百姓，“一概排头砍去”，毫无理性可言。因而对公众来说，质疑是一种权利，但是不能想当然地质疑，不能不加分析地怀疑一切。偏偏我们社会的诚信缺失已是个全方位的存在，对官员的作为尤甚，怎么办？那么我想，至少在当下，不宜对官员工作或生活的某个即使“正面”的细节过度关注。在官员自身，也未必认同“随手拍”这类树立所谓良好形象的做法。詹云超自己就觉得很纳闷：“我就送个孩子，怎么还被人拍照了，大家不都这么送孩子吗？”曾祥月对“盒饭”照片被关注也感到很意外，“那天我正在吃饭，然后被那位记者拍下来，我也不知道照片后来还被传到网上去了”。他说在办公室吃盒饭只是个人习惯，他不太喜欢应酬。喜欢“随手拍”的人这个时候要尊重当事人，微博作为新媒体，一旦发布，等同于向社会广而告之。如果喜欢“随手拍”的人一定如此，前提是要把事实搞准，不要凭借一时间的心血来潮来按下快门，想当然地进行评价，尤其不要事后证明，那的确是对公众早已十分敏感的神经又撩拨了一回。

    我们需要能够理性地看待一起新闻事件、一帧网络照片，不能让质疑成为否定一切、解构一切的“主角”。倘若凡事到了皆不可信的程度，人际间的基本信任也就无从建立。同样令我们忧心忡忡的是，与对官员“正面”行为照片不加分析地质疑相呼应，对一些严重夸大事实的恶性事件，不少人却每每不加思考地笃信不疑。

    2012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