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汪洋书记率广东省代表团在意大利就推进文化建设进行专题考察时感慨到,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等意大利城市之所以能够成为闻名世界的历史文化名城,关键在于对传统文化遗产和城市独特风貌的精心保护、科学管理。汪书记进而指出,我们的城市,不仅老城、老街、老屋这些承载着历史记忆的建筑符号不能因为扩张而一味推倒重建,而且广州可选择保留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城中村,留下城市快速发展的印记。
汪书记的话颇有些石破天惊,但是无疑也给城市管理者提供了一条思路。广州城中村的名声不佳甚至名声狼藉是不争的事实,提到它,“脏,乱,差”、治安形势复杂、藏污纳垢等等,就会成为本能的联想。城市的规划者、管理者没有探索出规划、管理城中村的相应办法,城中村乃以“有碍观瞻”的尊容出现,“谢幕”便成大势所趋。但谢幕不等于完全消失,如汪书记所言,它也是城市扩张的一个鲜明印记。城中村原本是村,世世代代就在那里,被说不清是喜是忧的城市化浪潮裹挟了进来,才导致原有的社会结构彻底变迁。笔者臆想,当一个城中村消失的时候,在享受拆迁补偿带来的狂喜之余,其社会成员势必会产生一定的精神失落,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强烈。而一部城市发展史,完全可以凭借给城中村留下的一席之地,避免自身的文化失落。
广州有那么多城中村,光是列入今年改造计划的就有20个,什么样的可以保留呢?我想,接下来应该对所有要拆的城中村进行全面评估。以愚意度之,保留下来的这个城中村既然要具代表性,在外观形态上就该残存着一定的“古风”,虽然已经被城市差不多同化了,但风韵犹存。那种村民们竞相在宅基地上玩魔术般盖起出租屋的城中村,或者见缝插针,不余一点儿空地,使村中街道“暗无天日”,由“贴面楼”、“接吻楼”构成的城中村,保留的意义显然不大。说到这里,很有些为被视为城中村改造样板的猎德村惋惜,这个珠江边具有900年历史的城中村正具有保留下来的标本意义,倘若汪书记的话早说几年,猎德或许可以“幸免于难”。当然,这个假设对于猎德虽然已经毫无意义,但是对于“貌似”以及“神似”猎德、最终能够成为标本的城中村,汪书记的话未尝不是福音。
笔者现在所居的小区,正与市内一个较大的城中村毗邻,举目所见,都是“种楼”的产物,楼下无一例外都是以生产服装为主的家庭作坊。但是,每每从村中穿过,看到夜晚依然在忙碌的打工者,还是动容,不由得想到我们在影像方面——电影或者电视剧,纪录片或者故事片——是否忽略了在都市角落里生存着的这个庞大群体?影视能不能以他们为主人公,填补当代题材的一个空白?影视未必一定像票房看齐吧,况且,真正优秀的作品也不会受制于题材,受制的只能是社会的态度。在表现打工者方面,广东不是就有过《外来妹》那样的优秀电视剧吗?保留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城中村,保留的是它的物质形态,而保留其“精神”层面,显然也应该被认识。
不难预见,那个有幸保留下来的城中村,原有的功能肯定将不复存在,却可能成为人们来到广州的一个必到之处。
2011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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