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中国棋手王玥和李超在国际象棋世界杯赛上因为抽烟迟而到,快棋赛加赛的第二局被直接判负;许是影响了情绪之故,最终二人以1平2负的成绩双双被淘汰出局。王、李的棋力如何另当别论,因为棋局之外的细节先折一阵,多少感到冤枉吧。但王、李二人又委实没有什么冤枉可言,人家那规则早就有,非产生于即兴,他们自己不当回事罢了。
“零迟到”而直接判负,应该走出体育界,走进我们社会的生活,比如开会。当然,实行的话,我们要假设若干前提。首先,使要开的会很有必要。因为一个严重的现实问题是,各种各样的会议之“供”,已经远远地大于之“求”,与会者硬是成了“买方市场”:不是我要来开,而是你求我来开;来了,是给你撑场子,装点门面。这样的话,迟到与否就不能苛求了,来了你就得烧高香。其次,是使要开的会能够让人收益。倘若休说迟到,就是根本不来也毫不损失什么,与会者就仍然有迟到乃至旷会的可能。所以,必欲“零迟到”走进会场,前提端在于会议须“成色”十足,这显然只是一厢情愿。我们有那么多整治文山会海的规定,出台就出台了,转瞬即成过眼云烟,没必要的大量会议照开不误,根子上的问题不解决,单凭领导拍案一怒注定只是奏效一时一事——不断怒起来的话,整天就没笑模样了;设所谓“迟到席”,也只能是一时的吸引眼球之举,设多了,连设的人都会觉得这形式太好笑。这样来看,让“零迟到”走进会场近乎侈谈。
迟到,说到底是个毛病。各地交通状况的普遍不争气,又往往给了迟到者堂而皇之的借口。不过,倘若主持者位高权重,情形可能会另一样。眼前的例子恕不列举,古代的说起来保险些。《养吉斋丛录》载:“旧时,自京城至圆明园奏事,夜半即起。”为什么那么早起来呢?怕迟到,搞不好把皇帝给惹毛了,帽上的翎子说拔就会给拔去。所以,乾隆时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的阿桂,“每朝,先五鼓起,入禁廷,坐直房待旦,不假寐,诸曹屏息,室内外如无人”。道光时官至吏部尚书的汤金钊也是一样,“每遇奏事日前一夕,宿澄怀园,必静数更筹,频问晷刻,偶假寐,辄惧然起坐,自咎失时”。那个时候的“每朝”,不就是到朝廷来开会嘛。
最近开了几个会,发现有些主办者似乎找到了对付迟到的新做法:明明9点钟开始,通知时说8点半。一向守时的本人,两次三番,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愚弄,下一次肯定不会再“上当”。则自以为聪明的办法,其实后果严重,变得很愚蠢。真正的解决办法,应该是引进“零迟到”;而那么多假设前提又明摆着不能实现,因此,我比较悲观地认为,“零迟到”不可能走出体育界。
2009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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