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是晶晶发来的:喜得贵子...
可原来说是十月初才生呢,赶紧给她打电话,响了很久接通后以为会是她老公,没想到却是晶晶疲惫的声音,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生了,她委屈的回答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昨晚就开始肚子疼,所以送进医院,却发现脐带和胎盘已经坏死,生了三四个小时最后不得不依靠产钳。
天哪,我难以想象这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小身躯怎样竭尽全力克服危险得让她的宝贝安全来到世上,鼻子突然很酸,为她感动,也为她高兴,小宝宝躺在她的脚跟,还好,一切都很平安!
晶晶是我初一的同桌,听说她原是他们小学的校花,有一双很大的眼睛,长睫毛,小巧的个子,单纯的可爱的样子让我们都很喜欢她,关键是她很爱笑,我们两个疯丫头坐在一起更是变本加厉,常常因为一些小细节就笑得浑身发抖,特别是在严肃的生物课上,我们越怕那个老师就越忍不住想笑,可能是笑神经特别发达的缘故,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老师叫起来问笑什么?当然回答不出,老师怒了,可看见老师发怒就更想笑,然后只能罚站了。我们两个有太多这样的记忆,现在觉得那时候真是挺傻的,可是那种快乐和傻劲似乎随着年纪也慢慢远去消失了。
小时候上海人家的房子都特别小,有一天我刚搬了新家拥有了一件隔出来没窗的小房间,兴奋的我得意地问她你们家多大呀?她说七十多平米,我惊呆了,上海人的家差不多都只有二十多平米她的家为什么那么大,她说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她的表情没有炫耀也没有自豪普通极了,后来去了她家才发现那是真正的老式公寓,有一个当时感觉巨大的客厅,还有两间卧室,还有最令人羡慕的洗手间,于是她家永远是我们几个好朋友最爱去的玩处,捉迷藏和讲故事(曾经玩到疯时砸了一大片客厅玻璃坐断了一把椅子),还有吃她妈妈做的北方小吃,对了,她们家还有个七十多岁蹒跚挪步的保姆,要知道那时没有几家会有钱请保姆的,她可怜兮兮的说是的,老保姆已经老得烧水都不知道水开乐要记得关煤气了,我说为什么不换呢,她说因为是姥姥用了很多年的阿姨,现在老了没人照顾就不想辞她了!我也没话了,在那个时候所有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东西她都拥有了,但她就是不会骄傲,如果你不问她更不会拿来炫耀,她从来都很善良很温柔的说话,激动时会瞪圆了大眼睛两个小肉手捂着泛红的脸庞,她的优越从来都不会成为特殊,她只是个快乐简单和我一样爱笑的小个子姑娘。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拥有一条绿色的背带裤,配上白色的面质娃娃领衬衫好看极了,我们常常约着一起穿。我们还爱听红唇族的歌,下了课就到她家放磁带听,后来决定用她们的歌编一个舞蹈,这个节目参加了那年的北虹之春(就是我们中学每年的艺术节),还得了奖,我们的演出服是粉色高子领衬衫加牛仔背带短裙,当时很是轰动,我们也很是出风头,其中我们早就运用了千手观音的造型(我这个文艺骨干编的)。可惜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记录那个时刻,四个傻姑娘在台上又唱又跳,被几个简陋的舞台灯光照耀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们,如今似乎已没有那份年少的勇气与轻狂了!
后来晶晶转学到北京,走的那天我们到火车站送她,看见火车缓缓启动我们就开始哭,还学电影里的镜头跟着跑,那时我第一次感受离别的悲伤。
这份友谊维持得很久,我到北京后她是我唯一的密友,她从不拒绝我的约见,几乎有求必应,她从来也都是个很好的听众,她还有个温暖的家庭港湾,在我心情烦躁的时候最愿意去的就是她的小家,温馨和轻松,与世无争,平安,永远知足。
她嫁人的那刻是我第一次在婚礼上感动到哭,后来兴奋的宣布准备怀孕,今天居然都当妈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个单纯的老实巴交的令人羡慕的漂亮女孩也要开始让人们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从今往后的话题都将是宝宝怎样了,宝宝长大了吗,能拍张他的照片发给我们看吗?没人会再在意这个勇敢的妈妈曾经也是个穿背带裤的爱笑的女孩,她也被罚过站,她还曾经是我们公认的校花,她还是我常常回忆的少女时代弥足珍贵的画面中那一部分。
还有,打她怀孕起我们就打赌她究竟生男生女,很多人说女孩,我总说男孩,因为她的脸上有一部分只有我能感觉到的坚定,就凭这种坚定我一直很认定她会有个儿子,果然她也没像所有准父母一般急于的求证孩子的性别,谜底将在出世的那刻揭开。今天小宝宝终于擦着鬼门关顺利来到世上,依偎在妈妈的身边,将来会怎样不知道,就希望他健康,快乐,平安,也像她妈妈一样,是个爱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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