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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泽亭,他不会死的!

(2007-04-02 18:55:05)
分类: 如实写作

    葛泽亭,他不会死的!

    上周六,我们单位搞企业化培训交流。我正在发言。突然手机响了,是难得与我联系的顾睿妈妈的电话。她告诉我:“老葛走了!”

    我听了,好像血流猛然往头上窜来。脸发烧,大脑“嗡”地一声,成一片空白。余下我是怎么结束讲话的,已无法回忆。

    整个半天,我在叩问自己:“他不会死的,也死不了。”熬到晚上,匆匆上了去南京的长途卧铺车。长途车,我十多年来武汉南京跑来跑去,已经习惯了它,上去便可倒头睡,这次却异常难熬。像要去质询老葛,是我的判断出了问题,还是他难以遵守朋友间对他生命的那种信念!

    初识老葛,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在长三角办了一个小小的书店,许是因为要领税务发票,还是办理税务登记证什么的,我记不太清。我与妻子去省税务局,遇到老葛。

    他给人感觉很干练,言辞简短,决不废话。因为方型脸,给人微胖之感;其实他身体异常削瘦,脸色灰白,好像给人消化不良之感。但我观他的精气神来,坐姿或站立逼直,走路行动如风,说话时中气十足,难以从他身上显露出一点病迹来。见过他第一次开始,直至今天这个晚上,他在我心中都是如此定格的。

    那时,他有个尚在上5年级的儿子。因为孩子希望补习一下作文,我们便开始了渐渐的交往,慢慢的便成了好朋友。我为其子修改过作文,他对我多以“老师”称呼,时间长了,我们年龄大了些,也会以“老冯”呼之。

    他比较我来,大三岁有余,我对他多以兄长待之。这些年,只有我找他麻烦,他很少有麻烦我时。如果偶尔找上我与妻子,一副很是过意不去的样子,必要备份礼物,意犹补些打扰之累。

葛泽亭,他不会死的!

    他严于已,则宽于人。在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之时,特别叮嘱妻子韩大姐:千万不要让企业的人知道,以免弄得影响不好。他管了十几年的税务工作,为许多企业排忧解难,颇有口碑。他恐大家知道自己走了,怕弄得兴师动众的。特嘱咐妻儿,尽可能的缩小范围。

    老葛很少对人谈起他的经历。交往长了。我便知道他是安徽人。军人出身。转业回到地方时,其行事风格依然保持着一股勃勃英气来。行事风格,很是决断,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他对自己熟悉事情,决断的口气令人不容置疑。我们现在流行企业文化什么的“没有任何借口”在他这里都恰如其分的体现到了。

    交往初时,我件事情不能忘怀。有次去他那儿填份什么表,两处写错涂改,他当面闹得我下不了台。我心里不以为然。其实不过是普通的一份税务登记表而已,干吗如此认真。离开时,他却全然没有觉察到我当时的尴尬,把我送出门外,依然尊重地称呼我为“老师”。我才知道他对自己份里事情绝不马虎从事。后来,我办理工商登记时,他介绍我认识了另外一位朋友。这个朋友告诉我,葛泽亭,在这个行业内可是一个响亮的名字。每年都是先进工作者,还是省劳动模范。我才明白,没有这股认真执着的干劲精神,怎么会有如此荣誉呢?所以,我们时下所说的“细节决定成败”,在他十几年的工作中,老葛始终如一的坚持着。

    再就是做事雷厉风行。在他那里,总有一种紧张感,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像时间不够用?他常揣度,是不是他暗中与死神较量?在与时间赛跑?!许多时候,我打电话给他,他若处在工作状态,三言两语即可。我似乎透过他的口气,看到他周围许多事情急需办理,他须挤压一切时间来。

葛泽亭,他不会死的!

    我弟弟在南京做点生意,有关税务方面的事情,向他有过几次咨询。几次打交道后,他只要面对老葛,就会惶恐不安。他,其实是个作风严谨的人,不苟言笑。这样的人多是刻板,了无情调。我却看到他的另外生活的一面。过去,他常会邀请我去他家做客。这时的老葛,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初次见之,我还不知所措。现今想来,亦可灿哂。我还记得,他住在高楼门那一带,是在底层中。我去做客,他正在与儿子闹得很欢。在房间里追来打去,爷儿俩居然你把我压在身下,我又翻卷过来。韩大姐见我来了,忙笑骂:冯老师来了,你们俩像个什么样子!老葛笑嘻嘻地过来,向我投诉道:这小子没大没小,还要和我耍赖皮呀。年尚幼的儿子,忙申辩,是他动手在先,他是自卫反击于后。吃罢饭,我们单独聊天,老葛说出了他的教子秘诀。对儿子不应总像老子,有时要像朋友一样,这样才可以使他更好地成长。这种理论,我不是教育专家,一下难以认定。但一个家庭的和美却真切的体现出来了。

    从前我曾多次参加他们的家庭聚会。三人一块儿,吵闹拌嘴,好不热闹。儿子一下联合妈妈抓爸爸的不是;一时父子俩合谋为难妈妈,其乐也融融。每到这时,我会看到韩大姐的表情,尽管常斗嘴认输,满脸洋溢的却是幸福的笑容。

    后来,在家做饭的时代基本上结束了。我们多是两家人在一块,找上一个包间来,聚上半天。小葛翔会和我女儿说话。女儿大了,逆反心理重了,我们难以沟通。我便把沟通的任务派给了葛翔。我多时与老葛闲谈,其实这时他也健谈的,温和而客气。妻子与韩大姐说些闲话,多时她们会静静地看着我们说话。整个场所,被温馨填得满满荡荡的。

    有时我们发些感叹来。比喻葛翔这个淘气的小男孩,一下子抽条似的长到了一米八般的个头。样子则是文质彬彬,一个帅气十足的孩子就这样立在我们面前。与他相随而行,把我与老葛比较矮了许多。

    我还记得,这小子写过一个随表哥去乡下抓蚱蜢的小事,写得生动而传神。先是他和表哥同时去抓。他一只也逮不着。表哥逮了好几只。表哥告诉他方法后,他也能抓到了。有点小猫钓鱼的翻板,这件小事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老葛最愿意和我谈葛翔。一是我从小看他长大的,再就是葛翔的优秀有目共睹的。他高中毕业后,没有进入中国的大学,直接去了丹麦留学。在众多同行的中国留学生中脱颖而出,拿到了奖学金。我与老葛分析过葛翔的争气。尽管很大部分来自老葛的言传身教。但折磨老葛多年的顽症,就像双刃剑一直作用于他们父子俩之间,对葛翔的成长有突破的决定性。

    如果说老葛一直在与死神较量,而葛翔何尝不如是呢?他必须不使父亲失望,他必须使父亲活得安心,他必须成绩优异,使身患绝症的父亲以他为荣。在这样一种环境里,他们一家人外松内敛生存着。葛翔考中国的大学并不算理想。上一般的学校,这样一家人又多有不甘心。于是,用老葛的话说:“就赌了这一把。”他倾其财力,又找亲戚借贷,让儿子承载着希望沉甸甸地远赴海外,走向一条求学路。这一次,他赌了儿子的暴发力,儿子很快适应了环境,不仅获得奖学金,还自食其力地打起了工。

    老葛最后一个春节,葛翔带回自己的小女朋友。在他病床前,小小女孩懂事地给老葛朗诵。韩大姐描述他当时的表情:满足极了。他走了,没有带上半点遗憾。

葛泽亭,他不会死的!

    我之所以怀疑老葛“走了”这个的真实性。就是现在我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也依然不肯接受这样的真实性。因为他活得太顽强了。在病榻前,他告诉自己的朋友:我有三条命。他的确死了三次。那种死,每次近乎崩溃,非一般的死。他曾向我描述过死神与他擦身而过的情形。但他一次次从死神的臂膀中逃了回来。

    十多年来,他一直处在绝症状态中。有次我与他同时进餐。他一边发着高烧,味觉已经烧得失去任何感觉了。他依然吃两大碗米饭。他自评道:“如果不是这样,早死多少回了。”他的瘦,几乎到了皮包骨的地步,可是他的精力却一直旺盛。与他相处,感觉周身像燃着团火。时时刻刻保持着他的天生军人般的警惕,与死神一直对抗着,一种拉锯战式的对抗。最后一次与病魔斗争,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的苦痛有碍亲人,居然把牙齿咬碎了。是什么力量迫使他有这样的忍耐能力?是一种钢铁般的意志力,男性的强悍,与病魔你死我活的战斗,使他把这种意志力推到极顶。

    我与他交往这么多年,除了感到他中气十足的语气里偶有些急促,再就是他那身体的削瘦。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是一个患者。有次,韩大姐到朋友家做客。他做了几个菜。对着我和他,下了道军事命令般:“开吃!”我们俩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干干净净。看着这些空碗,我们哈哈大笑。

    对于死神,尽管他保持高度警惕,但不讳言死。他说,“想叫我去死,还是件不容易的事。”“如果我怕死,早就死啦!”“人活得就是这点精气神,不是么?不对么?”

    老葛是平凡的,他的一生算来不太长,五十挂零。但他可以这样告诉我:“我这辈子活得比一些人三辈子还多。”我明白他的话,他是充实甚至是忙碌的。他的人生道理很简单,学会与人为善,便乐于助人了;待人真诚,就拥有了许多的朋友。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因为不求大而全却把一份内事情做到一种完美的效果;又因为病症,花费了单位不少钱,只好努力工作来尝还自己的一份不安。他的生命在良性循环中,又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岁月,在这样一个缺少英雄主义的时代,平凡的葛泽亭,慢慢地渗透进我们心灵深处,深深地击打地我们心扉。

     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平时很不愿意照相的他。很乐意与我合影。我们也谈过死的话题。我总结式地说:“你不会死的,也死不了!”

    他看着我“呵呵”笑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想到了一首著名的诗作:“有的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老葛,我说过,你不会死的。

                                 葛泽亭,他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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