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冷落的日子,没有人约我拍片,特别是连续数日,那些无法打发的郁闷是自然的。
这时身边会有人提醒:你不是大牌,你没那么牛,你要主动去找别人。
作为一个时尚摄影师,很容易把自己往艺术家身上靠,很愿意把自己与工匠和商人区别开来,其结果会令人很苦。你就像一个不愿在路上空耗汽油的出租车司机,在一个可能出现客人的路口---趴活,运气好就不用说,遇到特别背的时候,那真是叫苦:你满心期待,你望穿双眼,你再泪流满面,可就是不见伊归来!一个像我这样的摄影师就是这种司机的情形。
面对别人善意的提醒,我的感谢没有在脸上流露,拧过头,看向窗外,装着这话没有进我的左耳,我在凝视、在冥想,好似自己心高志远,可以回避这种不准确的善意。可是此时,窗外浓云密布,你目力所及,不过二尺开外,不得已,这些话就这样逗留在你左右耳之间,逐渐稀释在你的大脑。
但你可能还在宽慰自己:我是如何与众不同、我是如何白里透红。一个体面主义者在饿死之前总是板着腰,撅着头,像无数先烈。很快你会发现这类自我暗示的宽慰是有限度的。
对每个人而言,活着都不是问题,体面地活着永远是问题,不要体面不是问题,不要脸永远是问题。
怎样活着,怎么要脸,再求其体面,基本上是每个人日常面对的问题。
窗子对于我的用处---当我无言以对生活的时候,我可以透过它朝远处望去,那个不可企及的所在是你的归宿,也是你的故里,你面对它没有负担,你每天所承受的只是眼前的生活。
临睡前的深夜我也会习惯地朝窗外张望,行人少了,道路清冷,可是路灯明亮。有时会突然从中获得启示,要感谢生活。
窗外之一
窗外之二
窗外之三
窗外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