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一个秋天的傍晚,我和一个广东哥们站在北京广播学院女生宿舍楼的门口,眼前川流不息的是刚吃完晚饭或正准备去上晚自习的广院女生,吃完晚饭的拎着饭盒暖瓶进楼,去上晚自习的背着书包夹着书本出楼,我和广东佬侧立,或按鲁迅的说法叫“横站”,老鲁当年那么站是为了躲避来自前方和后方的暗箭,我和广东佬的侧立只为看清眼前过往女生的相貌身材。我们不是在嗅蜜,我们在为我们即将制作的卡拉OK光碟挑演员。
广东佬是我的老板,他腰里别着厚厚的人民币,他名片上的头衔是广东某音像出版社制作部主任,据我所知,那个音像出版社不到二十人,正经拿工资的就几位,其他十来位均是外聘人员,且均委以“主任”头衔。
我那时刚从电视台辞职,准确说是不辞而别,我怀里还揣着电视台的工作证,后来我得知,像我这种怀揣电视台工作证但从来不去电视台上班的也有那么一小批。
那个年代,卡拉OK光碟以私人购买为主,很多人是在家里对着电视和卡拉OK机高歌一曲的,那时盗班版碟满天飞,甚至有胆大的公然违法制作“毛碟”,即黄色卡拉OK,这样的碟我没见过,据说每张价格惊人。相比而言,我和广东佬制作的碟得算绝对正版了,我们有版号,而且我们做的碟格调清新内容健康,除了流行歌曲,也做中外民歌、军旅歌曲及少儿歌曲,当然我们的音乐是从原版扒下来的,但我们谁也不提这个茬,好象刘德华张学友邓丽君早就给了我们授权。
广东佬在南方扎钱拿版号,然后找我在北京拍摄制作,北京的机器和机房的租金在全国是最便宜的,而北京艺术院校众多,来自全国各地满怀梦想的艺术青年在这里聚集,找演员也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