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直在写酒,准确说是写喝酒,我不是非要写酒,而是我的生活充满了酒。早些年,我写作刚入门的时候,还会虚构,古代啊,未来啊,国外啊,都练过,现在,这个功夫废了,我只会写身边的人和事,而且好像只会用第一人称“我”,不知这算退步还是进步。
在北京,经常一周要喝大五六次,有时七八次,一周七天根本不够用的,永远是晕的,这个状态,自然是写不了什么东西的,好在中国幅原辽阔,我可以去外地,而且不能是离北京太近的外地,太近了朋友照样扑你,你自己稍稍绷不住就会往回窜,而且这一窜往往就窜得没谱。
几年前,我曾在廊坊住过半年,说是半年,其实真正在那里呆的时间也就三个月,可能还不到。本来想好的是,平常就一个人在廊坊呆着读书写作,周末回京看一眼父母,跟哥们喝喝酒,开始还不错,但后来不包括哥们扑我及我自己窜回去,我的这个“周末”也是越过越长,从两天变为三天四天乃至跟下一个周末连上了,原因就是北京的酒局有时像串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你参加了一个,后面就有一串等着,每一个都有充足的理由让你不能推脱,比如某某生日,比如一个朋友从外地回来(可能刚走一周)或一个朋友就要去外地(哪怕是天津),比如外地诗人进京要大聚(我只会写小说但不知为什么总跟写诗的混)……有些也没什么理由,完全是老弛或阿坚喝多了后大发淫威——老弛是混不讲理不容置疑的路子:“明天晚上谁不去谁是他妈孙子!”,阿坚是以柔克刚:“明晚哥几个别忘了啊”,这两个路子都不好对付,至少对我来说如此,我在很多人和事上以软硬不吃混不吝白眼狼著称,但在老弛阿坚身上,我是软硬都吃,这也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