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住在北京永安南里附近，离日坛公园很近。过去那一片叫豫王坟。据说，夜晚往地底下挖一挖，有时能捡到死人的牙齿，月光如剑，令人心惊胆战！

 

   这么说的人大都是大人，他们喜欢吓唬小孩，至少我小的时候就从来没见过死人的牙齿。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阳光总是明媚的，月光也是洁白的，给我的少年增添了许多快乐。

 

   说起“快乐”，莫过于每天早晨上日坛公园看老人养的鸟儿。鸟儿很多，有金钟儿、有鹦鹉、还有画眉，尤其是秀眼鹦鹉，学老人唱京戏，满台生辉，弄得北京感觉非得从清晨的公园开始不可，要不然，一天的活力都会缺了点儿什么。

 

   养鸟儿分“笼养”和 “天养”，前者是用一个鸟笼子把鸟儿装进去。有的鸟笼子很高级，每根儿鸟笼子的插杆儿都是油光锃亮的，阳光下发出相当沉着的光。

 

   后者是什么都不用，只要老人走到公园的某一个角落，多半是走到一块小土坡上，然后往天上看看，一声长长的口哨，划破天空。于是，鸟儿就会盘旋而下，飞到老人的周围，有的鸟儿十分淘气，居然也会站到老人的头顶上，而且还显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上述这些所见虽然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但的确是我少年记忆当中的一部分，记忆是珍贵的，有时会像刚才那个瞬间发生的一样，魔幻而真实！

 

   另外，这里还有一个起因。昨晚到大阪跟熟人喝酒，比约好的时间提前到了，站到店门外看看街景，无意中发现一对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女人的肩头上站着一只鹦鹉，黄头上还有一块小小的红色斑点儿。我随手拿出摄像机拍下，不仅是鹦鹉的女主人，包括鹦鹉自己对我也没有戒心，它的叫声和女主人说话的声音十分融洽，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少年爱鸟儿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