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在一位老先生的古董店喝酒,他拿出一瓶,据说世上只有六十瓶的
苏格兰存年威士忌。下的小菜,是老先生的妈妈亲手煮就。老妈妈更老,八十多岁,
说从美国回来,是不要人接的,自己从机场叫车回家,困个小觉,照旧下厨做饭。
带我去古董店的朋友说,能吃到八十多岁老人煮的菜,是做人的福份。我深以为是。
这老先生,戴礼帽,着黑衣,背佝偻,叼雪茄,像电影中的人物,退隐江湖的老大,
深藏不露的角儿,坐在马路沿上,笑眯眯看青年们刀光剑影。
他边讲话,边画下一张速写,不过两分钟光景。从前,相熟的专业人士对我下过几次手,
都不怎像,许因为我的五官,动起来才生动。但这初见面的古董店老板,居然仓促间,
便抓住我的神态:我是似笑非笑的。。。
同去的另一朋友,她一直微笑,被画下的神情却忧郁。真有种,魂魄被夺的感觉。
他也并不显摆,他的收藏,倒是热衷于炫耀他的盆栽。然而,和许多老人一样,他亦
十分固执、唠叨和孩子气。总劝我把嘴角的痣取掉,还开了一位医生的姓名地址,
坚持说,依面相学看,我说话常会得罪人。。。
迷信的好处,非为励志,而是自暴自弃。既然我天生要得罪人,就得罪下去。既然
我体内有八条鱼,就胡乱游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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