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星光

——写给胡老师

    天空是灰色的。阴蒙蒙。有细碎的雨滴。

    六年后的这天，我们终于又站到了您的坟前。

    站在鹤灵泉的山头，风刮得很紧，吹乱了我的头发。凭借记忆寻找着墓碑的位置，努力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那些安睡的灵魂。终于在靠近围墙的一边找到了您的墓碑，碑头的那张彩色照片勾起了我所有那年的回忆。悲伤和感喟，黯然与惭愧，一时间全部都涌上了心头。

    我们本不该，本不该这么迟才来看您。当年站在这座墓碑前，我们说：

    ——胡老师，高考后我们再来看您。

    六年了，整整六年，六年前跟您的约定，竟然因为种种的理由和借口无法兑现。我们这群您最喜爱的学生，离您越来越远，似乎早已忘记您还在这座山头孤寂地等着我们去讲述大学的经历，等着我们去看看您永远挂在墓碑相片上的微笑。

    2001年3月，我一直无法忘记那张白色的讣告愕然地贴在学校的布告栏里的情景，无法忘记当时僵硬在自己脸上的笑容。我无法相信原本在病榻上跟我约好要带我们考大学的您，就真的离我们而去了，真的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原来，食言的不止是我们自己。

    哀伤在心里壮大，每次走进那间挂着高一3牌号的教室的时候，不自禁地难过会蔓延过整个心底。

    老师走了，高一3被拆散了。2001年的9月当卡诺站在高一3的教室里，在黑板上写下“2010年我们再相聚”时，我甚至觉得那会是无限遥远的未来，如果老师依然活着，究竟会期待看到我们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八年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学了文科，跑到了兰州，我没有去您当年期待我去的学校，我似乎没有变成您当年期待我成为的那种样子，而且还不果敢，不优秀，现在的我，老师见了，会不会失望？站在您的坟头，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问，听不到回答，只能听到略过的风声和树声，却顿然知道那一定会是老师对我宽容的话语，一如当年。

    您离开我们八年了，八年后的我们，或毕业，或出国，或工作，甚至于结婚，不更事的少年早已经成熟圆滑世故起来。只是我们居然忘记了跟您的约定，忘记每年的某个时候，去看看您，陪您说说话。

    一年又一年，我能做的，仅仅是回来看看您，在每个有星星的夜晚，回忆您当年对我说的话，给我的鼓励和期许，然后生出许多的无畏和勇气，努力变成您希望我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