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胡老师

胡老师走在了春天，走在三月的鬼雨里，走在城市的尽头，走在故事的结尾。

他悄悄地走了，走失在春天的原野里，永远没有回来。

老师，2001——2004的秋至未至，这些岁月，这些时光，在春天死去的花朵是否已经在天堂开放？老师，我还在怀念我们曾经一起拥抱过的春天，一起走过的季节，一起度过的无比短暂的一年……

        还记得2001年的9月，坐在教室角落里的自己，单薄，瘦小，架着一付大大的眼镜，安静，不说话。

您发现了我，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

——高中生活还适应吗？

我默默地点点头。

——以前当过班长吧？你来当班长吧。

我诧异地看着您，您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坚定的信任。

——你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我不会看错人的。

老师，今天，我还在回忆这样的镜头，回忆那间二楼的小教室，回忆那个您拍着我的肩膀说话的夜晚。那个九月，您和我们那么近，您的眼里流露的都是对我们关切慈爱的眼神。

       您还记得我们在班集体评选上获得的那个满分吗？

您也许忘记了，您带了那么多的学生，一定得过许多这样的满分，而这是我们在中学生涯里得到的第一个团体满分，却也是唯一一个。

我们记得您看到我们出的墙报，微笑地对我说：

——如果再画上一面五星红旗就好了。

我微笑着在文字的背后配上了一面国旗，那次墙报比赛，我们得了全校第一名。

您默默地过来，走到我们身边：

——你们都很棒！

我们记得您和我们一起参加班会辩论赛时，对于我们那些并不成熟的言辞，对于我们的孩子气，您流露出的欣赏与宽慰。

我们记得您陪着我们一起上自习，一起欢送实习老师，一起感动得流眼泪。

我们记得您每日与我们的谈心，像一位慈爱的父亲，有的永远是对我们无尽的爱意……

然而，这种种一切的美好最终在2001年的春天结束。

三月的鬼雨啊，原谅我用青袖长衫的碎布编织长长的思念，原谅我用锈蚀的剪子剪断你鬼魅的水滴。春天里的花，被鬼雨带走的晶莹的灵魂，盛开的芬芳在清寂中死去。

       老师，您记得您在病榻上和我们说的话吗？

——你们别来看我了，学习要紧。

我们轻轻地摇着头，握着您的手，床边时我们送您的鲜花。

您淡淡地独作平静地微笑：

——我会好起来的，放心吧，我还要把你们送到大学呢！

我们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我们居然放心了，因为您给孩子们一句真诚的诺言，我们相信您的确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于是，我们安静地离开，带着您给我们的承诺，那么放心地和您说再见。

然而，我们却再也见不到您了。

您那么不负责任地食言了，老师，您让我们怎么办？

        您走在了三月尾，三月的鬼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那是我们的愁绪。

就在得知您去世的消息之前，我们依然在普陀山的佛顶山上为您求签，祈福。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太晚了。当我们在教室的门口看到那张大大的讣告的时候，我们的心都碎了。

您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您再也不能亲自将我们送到大学，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为下一个满分而奋斗了。老师，我们多么无辜地被您遗弃，守着您的名字，收拾孩子般哭泣的心灵。

春天里的花死了，于是，整个花园归于安静，不再热闹了。

        对您无穷无尽的思念始终伴随着我们的成长。

2001——2004年秋至未至，整整四年啊。我们的微笑已经多了几分成熟，我们已经在各自的大学校园里开始全新的生活。多少个日子，我们忆起中学生活，您始终是主角。您的坟，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祭拜了，不知如今是否已经长满了野草？不知在春天里死去的花是否已经在秋天重新开放？

        老师，收一束九月白菊吧，愿您在天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