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性既非快乐也非忧郁。但任意一者我都可以达到极致。交谈时,如果思维流畅,我会忘记经历的忧伤,承受的痛苦,忘记自我。词语是如此地令我沉醉并引发我的灵感。灵感最好能在我独处时降临,这样我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它们讲述出来。通常,对我而言,写作一篇文章是一种折磨。酣畅淋漓的讲述意味着我获得了自己并不具备的能力。因为,一旦自我恢复,这种才能就让位于险象环生、无穷无尽的艰苦工作。而且,我在开始一件新的工作时有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惧,我害怕开一个坏头。这使我有一种惰性,类似精神分析学家所称的“行动的焦虑”。白纸让我感到恐惧,我知道它们联合起来对抗我写作的愿望。如果我成功地克服他们,机器预热,思路也就流畅了。但重要的是尽可能少地牵涉自我,要让自己处于半睡眠状态。最轻微的意识都会导致机械运动的中断。如果希望机器重新启动,我需要等它自己决定,而不能试图用某个陷阱去欺骗它。这是我不用桌子的原因,桌子使我感到局促,有种被诱导的感觉。我随时写作,在膝头。
我的梦几乎总是那么严肃而精确地反应我的行为,应当可以为我提供教训。可是,它夸张地嘲讽心灵,这使我更泄气而不是教会我斗争的方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的软弱,当我读到一篇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文章的时候,我想我的还击准确,出剑直至没柄,梦却只会教我屈膝祈祷,跪倒在竞技场上。
智慧是自欺欺人的幌子,不要把智慧和这个在身体上不知位于何处,自觉提醒我们自身极限的器官混淆。没有人可以超越这个极限。努力或许可以接近它。这个器官会明确地指出我们自己回避的弱点。正是我们面对自身弱点的能力证明了我们的才能。我们的进步只能源于此处。所有的进步都属于道德范畴,因为我们一起的行为都是临场发挥。我们只能依靠诚实。一个舞弊行为必然导致下一个。无名的观众会起哄,但我们自己会原谅它。作弊的后果要长时间以后才会显现。观众会转过头去,目光空洞如一个曾经爱过或不再爱着的女人。
需要说的事情若已说过,剩下的就无关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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