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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困境的N种方式之考拉杀鸡 4
(2006-02-24 12:42:43)考拉
考拉对刘弄的恶感始自一个夏夜。
那年，那年已经很遥远了。考拉刚刚搬家到一个筒子楼，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死敌，在她的窗下住着一对老夫妻，为公家忙碌了一辈子也没分上一套房，老夫妻和儿子一家分占着筒子楼里的两间房。老夫妻把晚年余热都发散到饲养宠物上，他们养了一只公鸡，一只绿毛龟，两只鹦鹉，十几只鸽子，一只黑猫和荷兰猪一对，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参观这些宝贝，因为鹦鹉会说话，而那只公鸡通灵性，能听懂人说话，例如你叫它过来，它就会庄严地向你身前踱两步，将信将疑地看看你，让它叫两声，它就清清嗓子。这是一只生性多疑的公鸡，能够本能地判断谁对它友好，谁对它不利，考拉属于它不喜欢的行列，因为它能感到考拉对它的不友好。公鸡每天早上凌晨4点开始叫早，先是试着咯咯几声，吊好嗓子以后就开始一声比一声更高亢地歌唱了，到5点，它略微休息一会，然后又开始唱，一直要唱到天光大亮，所有的人都不得赖在床上方才偃旗息鼓。在考拉搬进筒子楼1个月之后，她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一个习惯于夜间作息的夜猫子被迫和一群闻鸡起舞的人住在一起真是残忍，筒子楼里的人虽然不需要多余买闹钟了，有时也不免嘀咕两句，即使是周末你也没法踏实地睡到天亮。考拉总是睡不好，就容易情绪败坏，情绪不好，对这只鸡就显出了十分的厌恶，它知道这一点，每天考拉只要出现在楼门口，它的翅膀就紧张地竖起来，考拉走得近了，它就怒发冲冠地作势欲扑，它就是考拉的死敌。考拉找楼下老夫妻理论，考拉很有礼貌地说，大妈，您养的宠物真多。
老太太警觉地盯着她，怎么
考拉委婉地说，您知道，我晚上睡得很晚，可您家的鸡很早就叫---
老太太说：我家的鸡好着呢，你看全楼谁都没意见
可是我没办法睡觉
那人家怎么都没问题
考拉想，人家10点就睡，5点就起当然没意见了。
我工作得比较晚，所以睡觉晚，再说我也有早上起晚点的权利呀
老太太警觉地盯着她，怎么
考拉委婉地说，您知道，我晚上睡得很晚，可您家的鸡很早就叫---
老太太说：我家的鸡好着呢，你看全楼谁都没意见
可是我没办法睡觉
那人家怎么都没问题
考拉想，人家10点就睡，5点就起当然没意见了。
我工作得比较晚，所以睡觉晚，再说我也有早上起晚点的权利呀
老太太用盯着可疑人物的眼光盯着她，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妞，总是满脸傲然，刚搬来，显然没有定居于此的迹象，你从来不和邻居寒暄，你并不属于这里，很快你就会离开，最近你的脸上总带着两个大黑眼圈，是什么让你昼伏夜出呢？你们奢侈地享有了不早起不工作的自由，看上去还是滋润快活，你们的生活和想法都十分可疑。每天都是有车接有车送，你们是生活中的一小撮人，总想让生活顺着你们，甚至只是住在这的短暂的一瞬就要求改变别人一辈子拥有的习惯，美其名曰是尊重你的权利？谁让你要和别人不一样呢？法律也不保护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法律不保护一小撮人，法律不保护陌生人，法律不保护过客，生活是漫长的，按着它自己的逻辑和时刻表在滴滴答答地前进，没有人有权利改变它自己的运行规则。
老太太不和考拉废话，只是告诉考拉这只大公鸡是远近闻名的明星，想让公鸡不叫，怎么可能呢？你可以早睡早起嘛。
老太太不和考拉废话，只是告诉考拉这只大公鸡是远近闻名的明星，想让公鸡不叫，怎么可能呢？你可以早睡早起嘛。
考拉又去找了居委会，居委会的老头老太正是这一家的定期参观者之一，他们的生物钟已经和这只公鸡保持充分的一致，有着老年人特有的勤勉，虽然他们已经过了早起的鸟儿捉到虫的年龄，但他们格外地爱惜时间，比年轻人更热情更有活力地活动在凌晨和黄昏。居委会主任，另一个富态慈祥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姑娘，你就不能早点睡觉吗？早睡早起有利健康啊。
考拉说，这是我的习惯
那他家养鸡也是他家的习惯
可是它干扰别人休息
习惯习惯就好了，别人不都习惯了吗
可是按照规定城市不准养鸡
话随这么说，也没有明文规定啊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睡好觉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神经衰弱
考拉说，这是我的习惯
那他家养鸡也是他家的习惯
可是它干扰别人休息
习惯习惯就好了，别人不都习惯了吗
可是按照规定城市不准养鸡
话随这么说，也没有明文规定啊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睡好觉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神经衰弱
老太太用一种虚假的同情看着考拉，你说他家养鸡干扰了你的生活，可你不让他养不也干扰了他的生活呢，你是个大姑娘，怎么能和只鸡一般见识呢！这事，我会和他家说说，估计起不了太大作用。你还是调整一下自己的作息习惯吧。
考拉又一次面临搬家，在北京的最初几年里，她不停地搬来搬去，进行这种于智力无益的体力运动。这间房是一个朋友借给她的，生活每天都在前进，可是总会因为一些极其微小的细节破坏了前进的喜悦。考拉消瘦苍白，并同时被一桩三角恋凶猛地骚扰着，情敌是一个和她同样漂亮的艺术女青年，恋人是中央电视台音乐节目的主持人，该主持人才华和相貌都出众，面对两位美女他陷入了鬼鬼祟祟的内心游移和叛变，当他和考拉在一起时，就对另外一位略带歉疚，当他和另一位在一起时，考拉的一切优点都变得更加鲜明。考拉对他的爱逐渐被日渐暧昧的征服感和悔恨代替。
考拉找不到房子，能够找到的房子都租不起，考拉的神经衰弱越来越严重，她疲惫死了。在她和生活之间有一堵由于隔膜和对立而竖起的墙，而这只鬼魅的公鸡就站在墙头上大声的唱着咏叹调嘲笑着她的生活。
我说：看来只能把它杀了。
考拉啼笑皆非地看着我：这是不是过于愚蠢呢？
那你就只好神经衰弱下去了。
考拉啼笑皆非地看着我：这是不是过于愚蠢呢？
那你就只好神经衰弱下去了。
在神经衰弱当中，考拉的忍耐像一张浸水的白纸一捅就破，我们一起计划了对这只公鸡的谋杀方案。我帮考拉买了许多鼠药，让考拉撒在庭院里，若干天以后，公鸡的啼唱仍然嘹亮。考拉又把鼠药包在面粉里，制造出美味糕点的假象，但是公鸡仍然识破了她的阴谋，它在考拉眼前趾高气昂地走来走去，健康茁壮。这晚我住在考拉家，感同身受地感觉到这只公鸡对人的戕害，它代表着一种戕害人健康和自由的意识，在现实中像尘埃一样挥之不去。它的不幸是身在城市，而考拉的不幸是身在一个她所不能选择的氛围里。
晚上，我们决定动手，正是月明星稀，乌鹊绕梁，考拉的窗前树影婆娑，这样的晚上应该发生一些更美好的事情，可是我们少年冲动，对妨碍我们的东西要毫不留情地铲除。我25岁，考拉24岁，我们是手持利剪和小刀，心里充满不平的少女。大概是两点钟，我们偷偷地潜到篱笆前，能够听到窗子里传来的老人的鼾声，我们在篱笆门口默立了几分钟，面面相觑，很难迈出这暗杀的第一步。我说，考拉我来吧，也许是因为我骨子里的暴力因素比考拉更多。这只公鸡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我和考拉都花容失色，剪刀落到地上。没有一种仇恨可以使我们亲手去屠杀一个生灵。
我们向老卫求助，老卫是考拉的倾慕者之一，他出身农村，据说对这种事很在行，这场谋杀变得规模浩大，他先建议把安眠药化在公鸡的饮用水里，让它安乐死 。然后说在一根线上安一颗蚕豆，把公鸡的嗓子噎住。最好是找一种致哑药，我们小时候都听说过谁要是吃了耵聍，就是俗称耳屎的那种东西，就会变成哑巴-----但是它的生命力是顽强的，生命不息 歌唱不止。老卫终于决定亲自动手，在最后关头退缩，他在电话里不断地干咳着，声音期期艾艾的：万一让人抓住，怎么办？我都30多岁的人了，还被人当成小贼不是太难堪了吗？就算不被抓住，弄得一手血也晦气。我还真是没这胆子，再想想，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时考拉身边围绕着一群30岁上下的白领或艺术青年，他们谈吐高尚举止优雅，大部分人都充分地成熟，即使是考拉的美色也不足以使他们更冲动，他们认为这事有辱身份，有一个人立即邀请考拉住到他的公寓里，他认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我和考拉的圈子里充斥着这样一些人，有的外表狂放内心绵软，有的外表柔顺内心阴险，有的外表勇敢内心懦弱，有的假仁假义，有的虚情假意，有的酷有的傻，许多人在隐蔽的内在欲望中默默地消耗所剩无几的激情。
这天傍晚，刘弄出现了。他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用品质可疑的法国香水，穿着白亚麻裤，光脚踏在柔软的里外都是小牛皮的休闲鞋里，这双鞋价格500元，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个凶手。他在电话里一通夸夸其谈，考拉好奇地问他：刘弄，你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吗？刘弄立刻说，问这干吗？经过如此再三一番解释，刘弄说：瞧瞧你们两个愚蠢的小妞，居然被一只鸡搞得这么神经质，看来要劳动我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了，我刘弄浪迹江湖，什么没干过，那些小资男人怎能担当如此重任？关键时刻总是需要我们无产者出马，把问题搞定。
为了这番话，考拉对刘弄刮目相看,第一次把刘弄请到自己家里，考拉建立的简明有效的生活原则里包括一条不让男人上门，她认为女人的家是最大隐私。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考拉请客，有龙徽干红和清蒸桂鱼，和孜然羊肉、重庆辣子鸡-----我们都认为刘弄晚上要干重体力活。刘弄自斟自饮了大半瓶干红以后，话语密集起来，天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变黑，仍然是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空气中有树叶和潮湿空气的清香，我们对刘弄充满期待。
刘弄歪在考拉的舒服的沙发上就再也不肯起来，他手里燃着烟，腿高高翘向天花板，露出了无产者的肆无忌惮的真面目。在向我们发表了一段冗长而混乱的演讲之后，他不负责任地就要睡了。我和考拉拍着他像给他按摩：醒醒、醒醒，他睁开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们，时间到了。刘弄赖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我的主意改了，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啊，在我们探讨了这么多重大的美好的话题之后，我不能去屠杀一个生灵。你们也应该想想，我们需要更多的平静和宽容，不要把你生活中的困扰转嫁到一只鸡身上，鸡是无辜的，使你神经衰弱的不是鸡而是你自己的内心。然后，他的头一歪，又将睡去。
我和考拉面对着轻轻地打着呼噜的刘弄，痛切地感到生活的每一时刻都充斥着荒诞性，杀鸡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是一个微小的细节也不可能更改。我和考拉再一次推着刘弄，准备让他离去，刘弄就像坐关一样长在沙发上不肯起来。考拉开始冷笑了，你看见了吗？他根本就是为了一顿免费的晚餐和一个免费的住处，再加上两个小妞听他的那番SHIT。
我说，你不应该那么想。你不应该把他说得那么低级。
考拉说：事实是那么低级，这不是PULP FICTION，这是PULP REALITY。这一晚上，我和考拉挤在一张小床上，凌晨再次听到公鸡雄伟的歌唱，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说，你不应该那么想。你不应该把他说得那么低级。
考拉说：事实是那么低级，这不是PULP FICTION，这是PULP REALITY。这一晚上，我和考拉挤在一张小床上，凌晨再次听到公鸡雄伟的歌唱，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考拉的表妹打破了这个僵局，这位16岁的少女有着和考拉一样的美貌，但质地全然不同，她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但已经开始了和男孩子的约会，那些唇上的软毛正在突变成胡须的小男孩已经越来越大胆了，他们除了爱慕的目光还有冲动的欲望，表妹和他们的不成气候的游戏有时候连考拉都感到提心吊胆，表妹教训考拉：你老是和这些中年人泡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他们连这点事都不可能为你做，他们是些废物。在表妹看来，所有年过30的人都跨入衰老的行列，所有的表达狂热症状都发生在这些人身上，他们喜欢夸夸其谈远远超过行动。
表妹的两个高年级同学对暗杀表现出极大的热忱，两个少年每个人都不过18岁，高大、灵活，考拉对我说：当他们在我的房间里等候时，我能感到房间里的温度升高，你几乎能听到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那种健康少年的清新味道。这是不同的，当刘弄一身酒气躺在我的沙发上时，我感到的是陈旧腐败的气息，是身体里过量的脂肪和思想发酵的气息，我开始讨厌他，我能感觉到他的才运渐衰。
考拉问少年准备怎么做，少年用手向反方向一拧，事实上两少年就是用拧麻花的方式干净利落地拧断了公鸡的脖子，考拉从窗户里听到公鸡最后的咯的一声，她对我说：当时我浑身一震，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我对自己说，也许就是我的神经质和神经衰弱从此消失了，但是，我突然之间感到是那么的空虚和沮丧，我觉得内疚，非常的内疚，我觉得以前好象就是中蛊一样或者说是一场梦游，公鸡的死结束了这场梦游，现在我像当初渴望杀死它一样渴望它还活着，我觉得自己非常罪恶。
考拉问少年准备怎么做，少年用手向反方向一拧，事实上两少年就是用拧麻花的方式干净利落地拧断了公鸡的脖子，考拉从窗户里听到公鸡最后的咯的一声，她对我说：当时我浑身一震，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我对自己说，也许就是我的神经质和神经衰弱从此消失了，但是，我突然之间感到是那么的空虚和沮丧，我觉得内疚，非常的内疚，我觉得以前好象就是中蛊一样或者说是一场梦游，公鸡的死结束了这场梦游，现在我像当初渴望杀死它一样渴望它还活着，我觉得自己非常罪恶。
第二天凌晨，考拉听到楼下老头老太急促的脚步和随之而来的号啕大哭，少年在慌张地往外跑时，把大公鸡的尸体扔在大院的铁门旁边，这使得所有人都可以断定这不是小毛贼的偷鸡摸狗，而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天光大亮时，老头老太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面对着公鸡的尸体和凶杀现场倾听老太的控诉：
这鸡我一直没舍得送乡下，就是为了听个醒，它可是通人性的，从来不到处拉屎，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至于吗，非跟我们家鸡过不去，每天早上听到它一叫，咱们就起床了，这下好，我觉也睡不踏实了，住这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你们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狠的人哪。没听过别人说对我家鸡有意见啊。
有人说：是啊，多好的一只公鸡啊，唉。
谁，谁干的？给丫揪出来，我他妈给他好看！老太儿子吼起来。
嗨，人干这个不就为多睡会吗，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再去买两只公鸡，他不就怕闹吗？偏闹，闹死小丫的。伴随而来一阵哄笑。
这鸡我一直没舍得送乡下，就是为了听个醒，它可是通人性的，从来不到处拉屎，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至于吗，非跟我们家鸡过不去，每天早上听到它一叫，咱们就起床了，这下好，我觉也睡不踏实了，住这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你们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狠的人哪。没听过别人说对我家鸡有意见啊。
有人说：是啊，多好的一只公鸡啊，唉。
谁，谁干的？给丫揪出来，我他妈给他好看！老太儿子吼起来。
嗨，人干这个不就为多睡会吗，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再去买两只公鸡，他不就怕闹吗？偏闹，闹死小丫的。伴随而来一阵哄笑。
一阵嘈嘈切切，唏嘘不止，当考拉硬着头皮走出门时，她能感觉到所有的眼光都盯在她的后背上，随后的几天里，厄运神秘地笼罩着考拉，她的自行车胎让人戳的千疮百孔，第二天她回家打不开门锁，锁眼里面打进去了一个木锲，走在街上，让人莫名其妙地撞了，小腿骨折。考拉躺在床上懊恼了一礼拜，这周末筒子楼的所有人都破天荒地睡了一个好觉，他们精神焕发兴高采烈，考拉却陷入了无边的焦虑和恐惧之中，她对公鸡感到歉疚，对楼下的老两口感到歉疚，对被自己坚决地拒绝和对立起来的一切事实感到歉疚。
结束这种局面的正是那位邀请考拉搬到他公寓里的高级白领，一个月后，考拉已经住在四室两厅两卫的公寓里，不用上班，只要每天弹弹钢琴，白领热爱古典音乐，并且希望将来对孩子进行音乐胎教。考拉说：你看，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会妥协，越早妥协越对自己有利。我们所有对生活的抗拒都是瞎折腾，最好的抗争就是换个位子。我早就习惯了考拉这种极端现实的姿态，但是她的这番论调使刘弄对她的热情很快就灰飞烟灭，他的理论是和现实搞好关系无关紧要，关键要和未来搞好关系。他宣称绝不和庸俗之人做无益的交往，这也正是考拉的心愿。考拉在认识孔原之后，兴高采烈地向我宣称她最喜欢的人是孔原，开始我怎么也不明白考拉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看上去像杀猪屠户的小黑胖子，后来我和她一样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孔原，他的肥胖的躯壳下过于温善的心，他的粗蠢的面容下奇异的谐思趣想，他的平庸的生活里不可救药的玩世不恭，他的绝望变成坚持，他的萎靡变成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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