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艾来提·铁木尔
听洪启的音乐作品集《红雪莲》,我有一种感觉:不想说话,想静一静,不想周围有嘈杂的声音。
我的另一个体会是,在当今的商业化和工业化时代,人们关注的焦点已经集中在追逐利润方面,物质的刺激与诱惑,给人带来一种既兴奋又不安的浮躁心情。在这种状态下,人们精神世界的大门被紧紧关闭,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爱被进一步淡化,作为人和生命的感受已经被物质享受所替代,道德与伦理已经沦为社会生活的捎带而退居到了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在新疆的音乐艺术界,这种浮躁的心境也是随时随处可以体验到的,发行量和获取利润在这里也已成为音乐作品的价值尺度,有时甚至是唯一的标准。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社会变革和思想动荡的时代,居然还有人对音乐的人文精神倾注如此复杂的思考与情怀,真是难能可贵。洪启的音乐作品集和他的“新民歌”运动,对当前的音乐界提出了一个重大的美学命题——音乐在工业化时代是否还能体现其原本的人文关怀,是否还会表达人民的心声和对生活的感受。
长久以来,民歌始终以其独特的感染力和亲和力实现着人类文化交流与情感传递的神圣使命。但是,随着工业化时代的来临,音乐的曲调、节奏、内容和表现形式发生了深刻变革,音乐已经不是通过情感交流来凝聚人们的心灵,而是通过伪造的电子声音、人为的电光色彩、离奇的形象设计、夸张的肢体语言以及声嘶力竭的古怪嗓音来刺激人们的大脑皮层,使人由此而产生一些非理性的感觉与行为。这是商业刺激带来的变化———用音乐来刺激消费。这使得音乐的本原遭受到严重破坏。
今天人类物质的、文化的乃至精神的需求,被商业行为一个一个地创造了出来。这种刺激带来的结果就是盲目的冲动,就是私欲的膨胀。它将人类的心灵感受和浪漫情怀抛到了九霄云外。
洪启正是在这一时刻,抱着一把吉他,吟唱着发自内心的声音,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新疆,来寻找他祖先的音乐灵感和民歌天赋。这一切是来得那样自然,那样简单,那样真实。
洪启此次携带他的《红雪莲》回到新疆,是想通过这张专辑来继续传播他“新民歌运动”的思考与理想。这是一个音乐思想运动,不是来淘金,而是来寻求知音。因为他不在乎他的专辑能够销售多少,只求人们对民间音乐的本质进行重新认识和理性思考。他的“诗人歌手”以及“工业时代的民歌”等概念,充分阐述了工业化时代民间音乐的未来走向与音乐人应该具备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虽然这一理论体系和操作方式还不很完善,但这却是中国当代音乐人,特别是新疆音乐人共同面对的一个重要的文化课题。
“是不是有片天空任你去飞,是不是有个欲望在心中荡漾,是不是有个梦想在眼前闪亮,是不是有个城市在梦中歌唱。”洪启在他的歌中,道出了长久以来人们对真诚的渴望,对梦想的追求,对关爱的企盼,对自然的依恋。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为缺失的思考与呐喊,是对我们当前生存状况的一次审视,是对复活音乐与民歌的社会功能和文化功用进行的一次有益的、艰苦的探索与发掘。
新疆作为一个不论是历史还是今天都云集着各民族无数诗人和歌手,融合并传承着世界文化精粹的多元文化地区,更应该充分探讨和研究地域民歌的社会文化价值。
来源:2005年2月23日 新疆经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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