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读小说《九月》有感

沟坝里的稻子滚熟了，在村民的

笑声中，八叔被鱼塘淹没

岸边的芭茅也不相信，豆腐性格的

八叔会死于狗都站得直的水面

挤满坡坝的村民，像麦浪一样

被梳理开，在两个警察浑身响起

手铐和满挂钥匙摩擦的声音之后

安树热情地寻找杂乱的痕迹

在塘边的小路上，众目的关注中

警察仄入了安树指出的腊月的

家中，接过镇长散的烟和

包袱的思绪，村子就像燃起的

烟，死人的事总归于平静

鱼塘旁，地里插着工业区

牌子留着，坝沟里稻子多了

在警察的感叹声中，镇长淡然一笑

腊月的眼睛像蟠桃，八叔是她

父亲，一座灵堂简易搭起

棺材下燃着长明灯，天色泛暗

在八叔生前，他操心于跛脚腊月的

学业以及耕牛的归属，村民总在

怀疑碗筷的脆响和金贵的光亮

安树下不了挂面有毒的结论，只是

长明灯下泛着木板破败的寒碜

校长的手电筒照出了与八叔交谈的

回忆，里面又是腊月的农场

通知书下来是，八叔生前

扳包谷打桑叶时，山野越发深沉

校长还是离开在腊月的抽泣声中

警察依然温和，墙上的书包

拉开了保险单与八叔的绝笔

警察和镇长走的时候，弯月沟

很冷清，黑母鸡眼睛像害瘟一样

闭着瞌睡，腊月被安树扶着

招魂幡单调而寥落，在空旷的天空

保险单真的是伪造的，腊月眼皮一翻

谁会让八叔自己守着破屋，不停耕作

腊月以买通知书的方式，宽慰

镰刀般的父亲，安树哑默于山沟的潮湿

校长在漆过漆的碑面

落下了两个字，从威势的山峦间转过来

安树搀着重新戴上孝帕，一晃一跛攀上

小路，碑上两字被晚霞映得鲜红——

九月，村人不懂

校长欣然于开学与八叔阳寿终结的日子

村长点了点头，仿佛九月又是校长说的

无言的祈祷，为无言的庄稼人

2007-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