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灯泡坏了。一个偶遇的男孩陪我回家，买了灯泡，给客厅的灯先装上了。厕所的还没弄好。但我已经很开心。

 

我想回忆下我们开心的事情。

 

5年前的钟。那时他来我家看我。三环边上的家。他请我吃了饭。然后去我家和我说话儿。我家的钟早就停了，一直停在九点多。结果我们一直聊一直聊，有一搭没一搭地，最后到了2点多。他却还以为是九点。我说，师兄你不回去的么？他就起身告别了。

 

后来我们无数次回忆起那一次。就在想，为何当时他没选择我。而我那时特别需要人照顾。一个人在北京飘零，又是做音乐的，确实有孤苦伶仃之感。

 

和他一起的时候，总是做饭。他只能回来吃晚饭。我用的是橄榄油。大约用了2瓶。我们才分开的。做饭通常是四菜一汤。他吃得蛮多的。就担心他发胖的。他有些胖了。他没有我刚见他时的俊秀挺拔。但是因为爱，却都忽略不计了。

我漂泊了半生，以为有个岸了。要停下来。

他说，你消耗太大了。

是的，我要写作，我要生子。

 

我刚见他是12月的5日。他染了头发来的。他问我，染了好看还是不染好看，我笑说，都好看。

 

他想约我去唱歌，然后没找我，却晚上打了朋友电话，说我们约阿飞唱歌去吧。朋友没理这个碴。

我想约他看电影。于是约他看地心引力。他自去MAX厅，买了1000元的卡。问买几张票。我想和他单独看。于是我们支开了朋友。一起去看电影了。没告诉任何人。

 

我印象太深刻了。那天我穿的是真丝灰色外罩，白色衬衣，以及黑色镶金的丝绒长裙，开着衩的。穿着高跟鞋。

他一边走，一边说，真好看。

我都不知道怎么办，都只能做没听见。连对他笑的勇气都无。

吃饭也是。一直低着头。

看电影的时候，在黑暗处悄然落泪了。他就在我身边。

其实后来无数次想，我的恋爱也就到此了。我想要的多。情深意重些的，但是没有了。就那么多。

每次想起来，都还是要哭的。

太难了。12年一场电影，12年一场恋爱。 电影散了，人也散了。

我写信对他说，虹飞真是命浅福薄。他都是不回的了。

 

他为什么这么倨傲呢？他的过去的诗里，不是一直在赞美女性的么？诗里写的是柔弱善良的女子，但是他的生活里，却充满了强悍的官妻。

 

这个人真有意思啊。

这么矛盾，这么分裂。分裂到这种程度。他不得不去扮演自己。他都没在恋爱中。他自己难道不知道？为何一早这么入戏？最后却脱戏了呢？这个人真的是分裂啊。

 

 

还是说些高兴的事。

我的家是搬过去的。我带了些真丝的裙子。很华丽的外贸的单子。自然也购置了一些新的。都是大方素雅为主的。恋爱的心思么。穿什么都是他的面子。我是爱他的。也这样由衷地爱了自己。

他替我买过三件衣服。2件白色衬衣和一件黑色蕾丝长裙。共计600元。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那是第一次他为我买衣服，也是最后一次。

到后来只是我自己陆陆续续买了。都是想，希望他觉得我好看吧。

我似乎半生都喜欢买裙子。最美的裙子，自然是和他一起时。

我和他一起，喜欢的是白色

为什么要白色呢？大概是初心不变的意思。就是白色代表了最初的，青春的，纯洁的回忆吧。

他说，我记得和你见面的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穿的每一件衣服。你没有不得体过。

想来并不是他记忆好，而是我们见面次数很少。

他说，要是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吧。

我就以为是一个承诺来的。于是告之了父母。计划着是先要孩子，还是先做唱片。

真是很爱这个人，以为要结婚的那种爱。

心里想，自己好幸运。

也见过其他女孩，不见得比我强的。男朋友却是有为。自己也不是没有落差。但是也就这样了。

 

每晚都做咖啡给他喝的。咖啡机是我买的。网购么，便宜。

他送过我一个小钱包。我有些忐忑的，先问过他家的女眷，有没有需要的。他说他没有女性的朋友要送。所以就送我了。我听了大约是高兴的，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吧。后来隔了几个月，我带了侗族歌队去南京演出，托朋友邀他来看着惊人的礼物。他是不来了。

我是个老实人，以为找到正主了。就觉得12年的辛苦，负情和寡情的，都一笔勾销。我都是不记恨了。但是最寡情的却是这一次。

他不珍惜我吧。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知道为何，也许是见识有限，他大约觉得我给他压力，或者是，2个人不是同路人。他这么认为。

连调整方向的机会都没有。白白2人磨合了一番。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对我没有恩情。

这个没关系。2个人缘分到了。我也是不争的。主要是要体面。我是太爱体面了。不敢要，不敢争，也不想要。

 我只对那些凶悍的女人说：拿去，我是不要的。

也辛苦了半年，抑郁了半年，7月流火，也该忘却了。

每年的7月，都似乎没起色。我每个月都出门旅行半个月。这样到处跑。每天有朋友相陪。

有个福建的男人来陪我几天。他说，出于道义。

很有意思的。

 

我们曾经一起看过几部科幻片。好像还看了下福尔摩斯的片子。色情片也是看过一些的。我当时对日本的虐恋充满了兴趣。

他说，要不你看电影写点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写。

那时想的是写的是大作品。时代下的小人物，爱情。之类的。国家敌人。我想的都是宇宙，好的小说。之类的。我一直试图读书。没读进几本。但依然是幸福的。

 

幸福是每天等他回来。这么庸常。

想起来，他每次回家都笑。而且在分开时，也是笑的。

 

就是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决绝。也许狮子座吧。他们说狮子和天蝎都是冲的。

怎么会冲呢？

他第一次回学校，我们就觉得亲近。他爱笑，我也是。他病了，我陪他去医院打点滴，在朋友家守候一夜。

他给我寄过照片，因为编书。那照片是很好看的。他给我寄过诗，因为我说要写歌。他就寄了他的作品过来了。当时没什么感觉。事后就觉得，他的爱也许在时光里早就耗尽了。他和我一起，不过是要一个圆满。

他怎么会拿我来圆满他的旧梦呢？多少是冷酷的，不负责的。

张楚说，姑娘，不该是肥皂。

我去南京，他必然请乐队吃饭。如是三、四次。安排住宿三回。这也是他前妻认为是他们夫妻对我们极大的恩典。她这么发短信，颐指气使地恩典我，我都笑死了。他却误会了，以为我不感恩。我自然是感恩。才差点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的。

 

这个人令我很难在信任男人，再爱上别人。

我活下来，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坚强。

前妻自然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回忆。只能说，这世上，真的有淫贱之人。

他的生命有此一劫。大约2人还是合适的。他的性格。大约也有攫取的那种。只是隐藏起来了。

也许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