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和塞林格
(2010-02-10 12: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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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天气好了我妈就赶紧换被套.
她还电话工友约打麻将.去年比赛,她和我爹搭档,一个近视,一个远视,牌就出错了。她就赶紧在今年开打之前换一个搭档。我妈是深谋远虑的。她换了一个会讲侗语的搭档,这样他们两个可以用侗语商量。我妈把她一辈子的才华和智慧都放在了这场比赛上了。
我妈想着,清明到了,新茶长了,她要和姨母到山上采茶去。同时她要给电脑杀毒.我妈是一个诗人。她经常有句无篇.和那周尊彝一样。
我就希望我妈过关注她自己的精神文明建设。她学会了QQ打麻将和发短信.她发的短信特别通顺.而且充满感情,春秋笔法,我妈要是真的学了文学艺术那可了不得,王安艺就不是作协主席了。
我相信我的艺术细胞绝对百分百来自我妈,而我对日常毫无常识,绝对来自我爸爸。我爸用微波炉热五个瓤豆腐,用了7分钟。我妈才逗呢。我表姐要带2只鸡回乡下,我妈贡献了一个装釉子的纸箱子,因为不知道那只鸡是否能放进去。她竟然从厨房里拿出已经净堂去毛的鸡来比较。我和堂姐笑死了。我堂姐是一个运货司机,牛比吧,她接客户电话时,打了一个大饱嗝,当场把我和她那5岁的女儿笑死.
我希望我妈别太关注我了,我有点受不了了。这么多年来,我妈的关注对我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压力。是我前进的动力,也是前进的阻力。总之,她总跟我说要不是我当年严格要求你你怎么考上情话。我哼的一声,要不是你当年对我打骂有加,我本来应该考剑桥的,就不会考这么煞笔的大学了。省得现在那些考不上大学的反而风光,自信得要死,到处去大学演讲,没什么斤两,就吹嘘经历,无不无聊啊。这些穷山恶水出来的人都那样,游牧民族,朝不保夕,其实完全是自卑在作祟。我们稻作民族特别矜持,特别内敛.
我妈是一个反科学主义者。
比如我的同学的父亲得了癌去世,我妈说,都怪美国。
我说,妈,怪环境破坏,不怪美国。
她说,都怪卫星升天太多,科学太发达。
我听了想方舟子听了肯定要扁我妈.我只好不设法不让他注意,要不他又来打伪科学,把我妈算进去了。
我一直想和我妈沟通。但是我和我妈沟通不是太顺畅。我们虽然用同样的语言,汉语和侗语,甚至我们都是先天性的诗人,艺术家,但是我们真的很难沟通。我妈思维跳跃,我也是。我要去书店买书,我妈自告奋勇说,我也去!然后我们就去了。娘个匹希,我们坐公共汽车去的,公共汽车立刻蓬蔽生辉,竟然没一个人给老太太让座,我就想,等着瞧,等我发达了,我绝对不会回到这个该死的汉族县发展精神文明建设的。就让他们一直这么愚昧下去吧.哼.当年这个县搞什么农村基金,去死八,坑死了一堆农民。我把这事写进我的书里去了。立此存照.
到了书店我扑进了知识的海洋,开始吮吸着知识的乳汁,我妈说,我要回去打麻将了。我想,妈的,当年我妈死活不肯带我上街,因为上街后,我总是要憋尿.我妈很生气,带我去找厕所,很不乐意。后来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想发明一种东西,把尿传真到厕所里去,都是源于我妈对我们的撒尿的严格性。
我妈还知道韩寒.我不知道韩少爷威力这么大。我如果是韩少爷,知道自己的书卖这么多,在人民群众呼声那么高,绝对不会去欺负作协.真的。我绝对不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有种你欺负领导啊,上司啊,官员啊,政府啊。别欺负作协.真的。我可能是什么都不懂,对时局。可是我也不会欺负比我弱的人。当然他也不会,看这个趋势,韩少爷是要当总统的。天啊,他要是当了总统,肯定会修路,因为他喜欢赛车.
我妈竟然说,你的书几时到这里来卖,我心里想,我的小说写的比韩少爷要好的。歌我就不比了,这是欺负人。可是我知道跟我妈没法说明白,显得我跟吹牛似的。我妈最不信任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其实牛比,她老生怕自己女儿牛比了会吃亏,我妈是那时代的人,经历过武斗,我妈那时很小,她真的很怕。我要是老说我自己挺牛比的,所以我不大敢说,我想让人静悄悄发现,挖,原来你这么牛比,这时候我就有点含羞.但是我就想,其实我的牛比要被发现是需要耐心的,而大多数人又没有什么耐心,而我也没有什么美色,所以真的很难期待知己。
我不是对塞林格太感冒,因为我讨厌中产阶级的样子,满口脏话,虽然他心灵也挺美好但我不喜欢这么个色和矫情的人没办法,我们中国人,稻作民族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装逼了。你游牧民族,印第安人装逼是正常的,因为你们根本没有人际关系,美国当年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大农村。装逼特别容易.结果我刚买了麦田的守望者,在麦田书店买的,他就死了。所以我的朋友的书,我都不买了。
我不稀罕塞林格,是因为我认识了中国的塞林格,竟然是一个东北人!他也是满口脏话。他不是努尔哈赤,也不是皇太级.我读完他写的,发现他其实是一个作家。这个秘密估计有些人知道,但是他们不会告诉他的,因为他们也是东北人。但我不同,我是一个稻作民族的人。他凡人异象,我是怎么发现的呢,因为有一次他一次性长了六棵智齿,而且是横着长.
东北塞林格有一天听了我很多年前写的童谣式民谣,他说挖,你太牛比了,我最喜欢的是<你看到我了吗?>我说你太牛比了,你竟然喜欢这个歌!这是我作为天才美少女的时候写的。那时我各方面发育非常之好,无论是小说,诗歌还是歌,都达到了当时的颠峰,达到了山口百惠的地步。只是当时没人慧眼识猪而已。而且我确实也是一个不爱种地的猪.沦落为此,专门给名人刷油漆,也是我们稻作民族的悲哀啊。
东北塞林格说,我们是好朋友啊(他原话不这么说的,是经过我们稻作民族翻译的),我就问他,你会一生一世和我做朋友吗?
我说这个话的时候,他以为我在做诗,他完全不知道,我们稻作民族的特性,早在许多年前,越人歌就是这么写的,你会一生一世和我做朋友吗?她不知道我们的传统,随便一个越女,都是会写诗的。这是南方民族的特性。和充满风沙,杀戮,征服欲的北方民族的差异。
人是不可能一生一世做朋友的,可能是因为某一次地震,或者是三颗痔,六颗智齿,九首歌.人生无常.我渴望的东西是永远得不到了。有时我悲观地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