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的信,是我见过的写得最好的一封
(2008-12-28 23: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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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阿飞
现在是2003年5月11日,母亲节的深夜。虽然已经过12点了,我依然愿意把它算在今天,是今天的深夜,和明天的早晨无关。
我在福州,来的时候手机卡扔在北京了,只在旧电话簿的角落里找到你毕业前的宿舍电话和传呼号码。宿舍里的女孩说你搬走了。这么晚她居然没有睡觉,声音清晰悦耳,还帮我问过宿舍里其他几个人——她们居然都没睡。可惜谁也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传呼也升级,可是我现在就想和你说话,哪怕把你吵醒呢。
来福州之前我除了丢掉手机卡,还不慎遗失了一个CD包,里面都是一些喜欢的碟,所以几乎没有带什么CD。所幸你的小样一直单独用盒子装着没有丢。它和我的工作资料一起装在一个夹子里。在北京,每次有生人到家里做客,我总会给他们放一些盘听,其中包括你们乐队的小样。我照例要对他们说,这是中国最出色的女主唱之一,这张小样是在地下室录制的,LOW-LOW-FI。他们的音乐有力量。那些人对于幸福大街的音乐,有的很喜欢,有的不太感冒。
去年十·一我回大连也随身带了这张小样给那边玩乐队的哥们儿听。有一个帅气的主唱/吉他手翻刻了一盘保存。他是天津人,在大连念了四年大学,毕业后到北京混了一阵,却因为种种尴尬和困顿回到大连,找了份工作并继续做乐队。他听着《橘子苹果》问我,你是怎样的人?很多人都这么问过我。其实我说不太清楚,也没什么资格评价,可是还是回答说:一个矛盾重重的小女人,有天赋,不是用嗓子或者身体唱歌而是拿命唱。文字很好,有些真正的神经质……
我的文件夹里还有两张盘,都是过去做的电视节目,其中包括“北京音乐精灵”那期(其实很早以前在伟酷网站工作的时候我就做过这么个专题,那会幸福大街还没组建)。每回重温这期节目,都能看到你在镜头前双手托腮凝视远方做纯情女生憧憬未来状。还有在图书馆傻乎乎地翻书,以及墙上歪歪扭扭的“嘉宝姐姐,今天你报警了吗?”(你现在是不是还把自己的玉照和嘉宝的并排贴在一起)。那些矫情的镜头搭配着《小龙房间里的鱼》,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如果换一首歌,我们就不要营造这种气氛,还是我来导,你来演,我们来表现一个暴戾、诡异、叛逆、喜怒无常的摇滚女歌手吧。小何的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我们路过导演/就会变成/心怀鬼胎/的罪犯——
关于你的记忆支离破碎,和你接触的起因是在CD看幸福大街演出。我去后台找你,看见你因为玩命唱歌面色苍白气喘吁吁,说话口气象个稳重的淑女。
第一次去你的学校,你到校门口接我,还骑着自行车妄图把我带到宿舍。
你们同寝室有个女生,长相很“旧”,因为暖瓶漏了一点水就阴沉着脸。
那天你坚持要我穿上一件黄色的旧羽绒服,说是同学支援你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冷。
夏天去清华附近的酒吧,你推着车,用兴奋的口气提起一条“PP裙裙”,两眼放光,丝毫不掩饰对金钱的渴望。
那个夏天,我们和方科、柯马修一起在北航大排挡吃饭,我们都喜欢幸福大街的音乐。
你偶尔会去”布衣”乐队他们的院子。
在“河”酒吧遇到过一次,秋天。
还有一次在“火烈鸟”打口店门口,冬天。
……
再后来我在北图附近给一个河南人的公司做片子,你也毕业了。通电话时我能感觉到你言语中的茫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连约定的饭都终未吃成。那个公司至今拖欠着我的工钱。
今年你的新书在CD首发式,信息我收到了。那几天一直在给BTV做个该死的特别节目,连续十天熬在机房里足不出户夜不能寐。那天下午交片期限已到,削尖了脑袋想去看你,依旧未果。
就在今天,我在福州一家豪华音像店里买了你的书,算是弥补那天没能去的遗憾。书定价不高。我已经很长时间不买书了。前几天刚刚收了一个车厂的300圆红包,不义之财花起来相对不心疼(我在这边还做老本行,福建台新闻频道一个汽车节目)。书现在摆在床头,没看,不太敢看,因为不想过分了解你,更害怕通过文字产生什么歧义。其实我挺恐惧卖字儿的,那不是卖身,是卖心。
往事怎堪一字一句地回首?
但是,这本还未翻开的书让我开始想念你。很早以前我曾经和一个家伙有一点点暧昧的关系,而在那之前,他喜欢过你,经常跟我提起你并大肆唱着你的歌。我和他没有爱情,但乐于分享。那会儿丫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文艺青年,现在却染黄了头发,穿着劣质皮衣冒充英伦派头洋洋得意四处招摇。这是一条废弃的通道,你在一头闪闪发光,我在这个夜晚想和你说说话。我们不算特别热络的老友,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偶尔的惦念,这惦念此刻还挺强烈的呐。
我是一个外表热情内心冷淡的人,而且大多数时候其实完全不擅长表达,偶尔的煽情又因为懒惰煽不起来。我不信任女人之间的友谊,但是相信每个女人本质都善良而软弱,你格外如此。所以,想用很长时间没写过的书信格式问候你一下。我的QQ:42441566,有空你加我。
混得还好吧?你们出版社给你解决户口了没有?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度过了46天有余,还真他妈的岁月荏苒,一想就他妈慌。本来没打算,结果刚到这边北京就闹非典。我住的村子被隔离了,没有暂住证不得出入,LZ也跑路,就这么无家可归,干脆在南方浪荡。这里江河湖海、山峦寺院一应俱全,空气里没有那么多非典病毒,还有南方小男人可以尝个新鲜。操,就当疗养一回。你要注意身体,和男人上床记得一定用安全套,不管为预防SARS还是AIDS。我打算加入红丝带志愿者行列。
刚才我看着墙角一大瓶鲜花手淫了很久,现在有点软得握不住笔。那些紫色的睡莲,因为被我抓着在烈日下走了太久,已经耷拉脑袋,只有向日葵还怒放着,像黑夜里的金色秋阳,看起来真牛逼。我喜欢向日葵,它总把脸蛋儿朝着光亮,又在黑暗中低垂。如果我们不能在挣扎和折磨中获取快乐,那就在欲望和绝望之间寻找安宁吧。哪个女人不需要爱情呢?只等爱情贱卖,一律两块八块。好人总想改变别人,爱人也是,所以都是大贱人。如果不想在爱情中受伤害,还是找个贱人吧!我喜欢LOVE的歌词:我是如此虚假以至弄假成真/我是如此爱你直到由爱生恨/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疼——我也喜欢那句:我猜你是一个女人那/和我一样的一个女人——还有:哦妈妈妈妈收起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我是懒得哭的人,但是每次听《女儿》都有点想流泪。或许我们都要为人妻,为人母?操,只有女儿是可以任性的,另外两个都是只管付出不图回报的角儿。女人似乎天生有可悲的牺牲意志,总觉得只要自己死了一切就会好起来。
母亲,母亲,值得祈祷。
为什么选择来福州?这里有一个我喜欢的已婚老逼,不过目前这不是唯一理由。即使现在,我依然对这么庸俗的情节嗤之以鼻还要不屑地呸呸呸。这不是理由,充其量做个朋友和情人之间的“有情人”。哎哟哎哟,无非是痴男怨女,爱恨情仇。所有的情绪,那些情歌里都唱过。我喜欢摇滚乐,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我也喜欢臭流行。PORTISHEAD和范小萱的《福禄寿》各有所长。哈哈,音乐无非有两种,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人生无非几种烦恼:想不出,做不到,舍不得,忍不住,抓不牢,放不下——唯一的办法,只有疏离,疏离,直到所有是非都给我一路扯淡而去。
等我回北京再把那顿饭补上吧。我希望回去之后能和LZ或者随便一个合适的男人相濡以沫下去。我爱我的爱人,更爱爱情本身——都是叫执子之手之类说法给毒害了!在这个娱乐欣欣向荣,英雄徒劳无功的时代,真是“TOO
FAST TO LIVE,TO YOUNG TO
DIE”啊。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奢侈地谈个恋爱,然后把“爱”字放到一边儿,“LIVE,LET
LIVE”——活下去,并且生活。
祝
安
韭菜
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