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黄金周,7天假。而我有8天。无他,上学逃课,上班逃班。
国庆也,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手机欠费停机。
脸上又长出新的大包。
听完自己的专辑,觉得有望成为大陆猛挺伟。猛挺伟眼睛大大,我也眼睛大大;猛挺伟满脸幽怨,我也满脸坏包;猛挺伟要当姑子,我也可能成为摇滚女尼。
唱片公司老总一心想打造中国摇滚主流势力,对我满脑子的猛挺伟大为不解。他哪里知道,猛挺伟曾经是多少痴心少男的偶像。20岁那年我失恋,狂听猛挺伟不止。我也因此崇拜她。
我的一天如此度过:早上,听REM,刷牙洗脸,吃饼干,看安东尼奥尼的《红色沙漠》,伍迪,艾伦的《好莱坞结局》。中午朋友做饭。听radiaohead。继续看片子《大话西游》。并不觉得好笑。下午睡觉,梦到我男友说他要结婚,惊醒过来。已是下午4点半。
晚上买菜,我寄上围裙,亲自下厨。四菜一汤,四素一荤。油麦菜炒蘑菇,红烧辣鸡腿,葱花炒鸡蛋,西红柿烩豆腐,紫菜西红柿蘑菇青菜豆腐汤。有朋而来,围坐,一抢而空。
晚上九时半,男友终于愿意见我。
我赶紧洗脸梳头,出门打车,前往盒子咖啡屋。他已等我有时。
他说阿飞,你要学会放弃。
他说阿飞,你有才华。
他说阿飞,会有人比我更好。
他说阿飞,你缺钱么?
他说阿飞,你不知道,以前我总是准备一堆零钱,让你坐车,放在你的书包里。你从未察觉。你对钱毫无概念。
我说,带我去海边一次吧,我太想去。
他说阿飞,太晚了,我要订婚。
我忘了拿刀砍他了,我真的是忘了。
我说,赶紧结婚吧。越快越好。
他说,为什么?
我说,赶紧结了,赶紧离。
然后轮到我。
晚上一点,他送我回去。他很绅士,为我付咖啡钱和车钱。但是不再管我晚上住哪里。
(my girl ,my girl, 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
下车前,我看定他,忽然问:
我们不去开房间么?
他笑,我也笑。真是凄厉。他真舍得。
第二日,我的吉他师傅来了。
我的师傅。96年我认识他。97年他教我弹吉他,卖打口带,到酒吧干活(那时候我号称酒吧杀手,因为所到之处必然客人走光);有一次他用没有后座的自行车驮我(自行车是我40元钱买来送他,好奔波于北京夜晚的酒吧之间),我坐前杠,时久腿酸,不能行走。他放我下车,轻轻举起我,放我于路边。(我身轻,如燕,如燕)。98年他离开北京。从此杳无音信。2002年他call我4年前的摩托罗拉进取型呼机。三天后我查台复机。一个女子接电话。然后是我师傅。他说他在北京,他要见我。
2002年深秋的夜晚,在北京郊外的小洋房里。我原来是要去看大大的湖水的。后来我们并没有去看湖水。我们住在房子里(不,应该是他们住在房子里)。我后来明白所谓的热爱自然,只消把房子建在湖水旁边够了,并不是真的要到湖边去。
我们陷在沙发上,喝酒。加冰的葡萄酒。伏特加。女人蜷缩在沙发上。波浪发,红唇,细细弯弯的眉,狭长的眼角,镶着珠子的黑色披肩。她游学新加坡、伦敦,父母为她已在各处购置房产。她服务于上海外企,花销每月逾万。她点燃一根香烟,她胸有成竹,美目流转,莺声燕语。那个男人伺立于左右。递烟,点火,倒酒,炖汤,无微不至。眉目传情,昵喃细语,拥吻咂咂有声,我伏在沙发之上,看不见。
他是我师傅,我是他徒弟。现在我是大陆猛挺伟,他是美女裙下臣。我变得消瘦,他却圆胖脸。他是浪子,从来无家。他轻轻说,他一直感觉我是他的亲人。我笑说如果他日落拓,我定然去烟花繁华之地投靠他。
他日真是落魄销魂,我能投靠谁?靠谁?
我洗得澡,头发湿湿,穿丝薄睡衣,罩粉红毛衣。我以为他要与我说话来,讲这四年的别离和变迁。但他说,晚安。他上楼去。
我一人在电脑前,渐渐,手与脚冰凉。
0:14,我敲出几行字:
小康:
在以下两种情况之下,我会离开你。
第一, 你不再爱我;
第二, 你永远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