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打了过来,不认识的。
我接电话。喂----
是***吗?
我特别不耐烦,我说,是我,是我,是我,请说话。
然后他说,我是***
我一下子呆住了。
是他。
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地问:你在哪里?
他说,我以为你在柏林。
天,我这么时髦,居然要在柏林。我想都没想过,我不是平克弗洛伊德.
还是我抢着问:你好不好?
他说他很好。他说电话很贵,然后他很不耐烦地要挂电话。我们说话都不到2分钟。
我看了手机,可能有一个未接电话是他打的.我奇怪的是我怎么没听到,也许那时我正在大街上。
反正没说什么。反正他没说什么。反正他说电话太贵了。反正他挂了电话,反正我想我们是同时挂的。反正那么短的时间他不允许我说什么。他这样走了一个多月,然后让我咳嗽了一个多月.
我恍惚地弹着琴.明天要去演出了,我都没来得及在电话里告诉他。
就是为了那一句:你在哪里?
我居然在电话里,听不出他的声音。他居然也在一本正经地问了好几遍:是***吗?
原来我们彼此并不熟悉。
原来如此。这么遥远。
但是还是很思念他。有一天晚上,都觉得哭不出来。他说他不回来了。月初要见他,几乎是泡影.
为什么要喜欢这么一个人,既不富有,也不美丽。
他身上有着一种我没有的品质,我在其他人身上很少见到。
他有一种罕见的坚韧,他有超强的自我,他有非凡的行动能力。他面对着生活细小的磨难,他不出声,他很象是一个男人。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非常喜欢,他面对自己从事的事业的时候,一种忘我和激情。那是我做不到的。
他特别清楚。他非常聪明,但是看起来非常质朴,他性格里有着一种尖锐,但是他表面上有着一种平和,他对他从事的事业有着一种献身一样的激情。这些我都没有。我要是从他身上学习到这些,就不是今天这样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我根本不会被这个世界所胁迫,被自己身边的人所胁迫.我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放弃我的自我。
我是没有自我的人。浅薄无知的人,在他面前,我心悦诚服.
我的爱因为这样,变得非常道德。因为道德,它更象是爱。他唤醒的是我身上的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欲望。那就是,无论如何,我们坚持到底,我们不言放弃,我们没有怨尤.这是我在他身上学的。坚持。坚持一种理想,坚持清贫和寂寞,然后他就会这样。但他依然不快乐。那是他还没遇到我。他遇到我之后,也许他会快乐些.因为他需要我的轻巧和愉悦,而我却需要他非凡的意志,行动力,以及一颗坚定而又温和的心.这些形容词都不够准确。但他是我缺乏的品质.
我知道,一个天蝎座的人的激情,和他所能有的乖张和冷酷,以及反复无常,以及,缺乏安全感。我知道他的暴戾.他性格中的无情。他的乖觉.可是他这些都是我的一部分。我清楚这些,我决定以无限的忍让和宽容来接受这些。但是他依然没有能够接受我。他连一个模糊的我都不肯接受。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问到他。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一个多月里完全改变他的主意,我都不知道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他是否有为我想过我的处境。体恤过我。如果他不曾体恤过别人,他同样不可能体恤于我。但是我不同,我这样全心全意向着他。就象太阳花对着太阳。无论他的缺点和优点我都会接受。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包容,我都会忍耐。而这一切,多么古怪,这就是所谓的爱吗?还是我根本没有了解过爱本身?我们为什么要爱这样的一种品格?是我们受的苦还不够,还是我想通过一种献身一样的热情,减轻我自己的痛苦?
请你回来,来听我们做好的歌.我今夜听了很久,听了三个多小时,我觉得李维岩已经做得很细致,不管怎么样,这张唱片里,作为制作人的李维岩在成熟和成长,我开始对他有信心。我唱的不够好。可是我需要你回来,听我们的歌.在这个深夜,我知道我在空耗自己的体力,我对自己和盘托出的爱情充满了愤怒,不满,我不能背叛自己,倘若可以,我不会在原地不动,忍受这些痛苦。我对痛苦充满了憎恶和厌弃.我想抛开这些不得体的爱,可是我想到我最终要放弃这些,就感到更深的愤怒和失落。还有音乐,我老了,我死了,我还可以留下一点声音.就这么一点点了。
前一篇:北京大学新民谣演唱会
后一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