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草的人没有性别——读《书房花木》
(2015-12-30 09:46:34)沈胜衣是一位男作家,在我读这本《花木书房》之前,不曾怀疑过。
我本不是一个热爱花木的人,不喜欢为了家养花草肥硕施以肥料以后弥散在家里的气味,不喜欢清亮的水经由花盆变成泥浆后流淌在地上的斑点,不喜欢花季过后残花败柳的凄恻,不喜欢茂盛过后只留下空花盆的大势已去的隐喻。所以,看多少遍都记不住草木的名字,于是确信,人和物之间有了缘分才相知相爱,而我与花木,无缘相识。把沈胜衣的《花木书房》带回家,全因书名中有“书房”一词——大数据时代轰轰烈烈来临以后,为家居留一间书房已经变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更别提买一溜顶天立地的书橱顺着墙壁一一排开再在里头竖慢漂亮的书籍这样透着遗少气息的想法了。而我,至今固执地认为,只有手捧一书翻过一页又一页,才叫读书,才叫享受阅读的乐趣。然而,大江东去不回头,我的一个朋友10月迁居新居,200多平方的大屋子,竟然断然舍弃了书房!会不会?书房很快就会成为古董。这样的担忧,让我一看见“书房”二字就忍不住想以书为媒入得堂奥,看看大作家沈胜衣的书房是个什么模样。
想不到,一本《书房花木》只说花木不提书房!倒是,印象中沉稳有余的作家沈胜衣,一写起花木来,竟然感天动地泣鬼神。《紫荆寂寞红》一文,作者在写到小河两岸遍栽的紫荆时,这样描述:“清阳下的明艳、暮霭中的迷蒙、寒雨时的满路深红,真个开得动魄、落得惊心。”《那时双鬓却无霜》一文结尾在“时近暮秋,秋霜已降人间。阳台上的牵牛花渐收,明天的就不是今天的花了……”是不是一腔小儿女的情怀?怔忡中以为自己把沈胜衣的性别搞错了,还好,在一篇讲述人心果的文章中,作者让妻子出场了。于是觉得,爱花草的人没有性别?由此联想,因为之前陆续读过极为女性作家关于花草的书籍,奇怪的是,她们的笔触一碰触到花草,就变得简洁干净起来,纷纷收起女性作家擅长的抒情调调,只告诉读者何以爱花草和怎么爱花草。与沈胜衣的重彩泼墨想比,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呢,或许,面对争奇斗艳、茂盛繁复、千姿百态的花木,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收起自己的性别特征,只求孤独中能够尽情倾诉心中的块垒。
尽管显得过于阴柔,沈胜衣的《书房花木》是一本好书,那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我想买一本放在手边随时翻阅,除了因为那些给予花木的浓情蜜意可触发阅读者的诸多感怀外,作家把文中提及的书籍之版本一一列举,方便了由此及彼的读者按图索骥,太好了。此外,沈胜衣喜欢在文中吟唱古诗词,都是些熟诗人的熟诗词,奇怪的是,经由作家嫁接到谈论花木的文章里,竟带给我许多陌生感触。读不尽的唐诗宋词,《书房花木》给出的一种阅读可能,庶几可让我不断借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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