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起来的薛忆沩——《“深圳人”系列小说——出租车司机》
(2014-08-25 17: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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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中国作家中,薛忆沩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薛忆沩的,清晰的记忆是他于2012年发表在《收获》上的文章《异域的迷宫》让我读后不能自已,除了向朋友推荐外,自己是一读再读。现在,又读,还是膜拜,那种散布在文章里的迷人气息,我虽没有用文字表达出来的能力,但是,不妨碍我一次次地迷失在他搭建的“迷宫”里。
从那以后,对薛忆沩从关注到喜欢,这一本《“深圳人”系列小说——出租车司机》是我近年来难得精读的书。
正因为精读,发现薛忆沩的小说单独读,有力度有厚度。集中在一起精读,觉得无论是老师、司机还是秘书、神童乃至文盲,都是薛忆沩,伪装起来的薛忆沩。
《小贩》中,一个中学生看到备受磨难的小贩时:他好像从一场恶梦中惊醒过来一样,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物理老师》中,一个中学生说,“与一个理想的女人相比,所有的诗歌都是肤浅的。”
《出租车司机》中,出租车司机在妻女丧生于车轮下后(这个设计已经过于巧合了)竟然能感觉:他的听觉被极度的悲伤磨损了,却并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功能,他还在好奇别人的声音。
《两姐妹》中,只因为姿色可人还招男人待见的两姐妹中的姐姐,在失婚以后竟然能够有这样的觉悟:报复的激情突然从她生命的深处迸发出来。她有了起死回生的感觉。她说恨才是一种生命力。
文盲固然是文盲的样子,可是,与文盲对话的“我”,顶多是一个职业女性吧?却是如哲学家一般咳珠唾玉。《文盲》中:她的情绪突然变了。得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极度的烦躁又出现在她的脸上。
在《出租车司机》这本小“深圳人”系列小说了,薛忆沩采用的叙述方式不是第三人称的全能角度,而总是请出小说中分的某一人作为叙述者:小贩卖爆米花的地方不远处那所中学的学生、中学老师、被抛弃女人的妹妹、身份不明的倾听者,既然作家不愿意由一个全能视角的人来叙说而是选择的小说中的某一个角色作为“说书人”,他或她的叙述,就应该与他或她的社会地位、文化水平、家庭背景等等决定一个人修为的背景相当,比如,《小贩》中让一个中学生说出引文中的话,让物理老师说出警句,让被抛弃女人的妹妹那么准确地描述出姐姐的瞬间情绪变化,让倾听者一次次地精准地传达出文盲的瞬间情绪变化……这给我一个错觉,深圳这座年轻的城市,荟萃的都是极有思想深度的极有概括能力并能在瞬间化为相当准确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民间哲人。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其实,薛忆沩并不了解深圳的小贩、物理老师、被婚姻挫败的女人、文盲等等出现在薛忆沩“深圳人”系列里的小人物,他们只是薛忆沩代言人。薛忆沩,这个敏于思又过于有语言洁癖的男人(可以讲自己的作品改到上印刷机前),太想把自己面对纷乱污浊的社会的所思所想告诉我们了,于是,就有了满嘴高头讲章的中学生、物理老师、失婚的女人、倾听者。这样的话,我还是阅读更具薛忆沩色彩的充满了哲学思辨的《异域的迷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