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于怀——小说《上海不是滩》
(2014-04-11 09:57:56)今年没有订阅《小说月报》,原因如我的博友罗密欧所说,自从《小说月报》与《收获》杂志闹翻以后,《小说月报》选择的小说可看性差了许多。谁知读文学杂志也会上瘾,每个月的月初,《小说月报》没有稳妥地放在床头,竟会惴惴不安,所以2014年第一期我特意找了几家书报亭才买到的。春节前后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后连着跑了几家书报亭都被告知2014年第二期《小说月报》已经售罄。那就,算了?无意中看见第二期的头条是中篇小说《上海不是滩》,我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这本杂志。
2月末的某一个中午,我顾不上吃午饭就从单位出来,从长新新村的弄堂里七拐八拐地想要穿到愚园路上。我记起来愚园路江苏路口有一家邮局门市部,或许那里还有第二期《小说月报》。最近有些忙,不然,中午吃过饭我喜欢在属于愚园路的弄堂里走一走。弄堂里,全是建于建国前的新式里弄房,从前的格局是三层楼的房子底楼到三楼住一户人家,挺阔绰的,所以传说这里从前是银行职员聚居的街区。如今,底楼到三楼也许住着三户人家,被我们戏称为联排别墅的新式里弄房,已经没有民居的吸引力。也有意外,我经常路过的一条弄堂里,有一户人家发了大财,就把一个门牌号码里的房子都买下来,然后根据自己的口味整饰一新,我们说这一套房子比郊外的独栋别墅都惹眼呢。
外国人喜欢这样的里弄,我中午在这里散步的时候遇到租住在这里的金发碧眼的俊男靓女,司空见惯。奇怪的是那样的组合:有一段时间经常遇到福建口音的30岁左右的女子推着一辆超胖的婴儿车,车里躺着一对三个月左右的亚麻色头发的小兄妹——是不是奇怪的组合?所以总会有几个女人围住这个组合问来问去,我也就知道车里的小婴儿是一对龙凤胎。碰巧他们睡饱了这个时候两个宝贝会睁大纯净的眼睛看着你们,哇,瓦蓝瓦蓝的。有一段时间经常碰到一位老阿姨也是推着一辆童车,童车上坐的女孩牙牙学语中,一头金发。夏天,女孩跟老阿姨说:“我要吃棒冰。”注意,小洋妞一口上海话。老阿姨也逗,回答:“钞票呢?”小洋妞双手一摊:“钞票没。”好玩极了。
什么是上海?不是外滩不是陆家嘴,而是愚园路弄堂里我看到的一景又一景。我以为《上海不是滩》写的是愚园路弄堂里的故事,其实不是。读完这篇小说后,不,不能这么说,因为读过三分之二时,我被作家对上海的误读激怒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匆匆掠过的。没有认真研读就没有发言权,所以在2月底读完第二期《小说月报》没打算对《上海不是滩》说三道四。但是,这篇小说于我如鲠在喉,不说几句像是无法忘记。
陈元原本是西安一家濒临倒闭的报社的部主任助理,眼看报社无以为生了,陈元设计将报纸当彩票卖,报社竟起死回生。陈元不再是部主任助理,而是业界的传奇人物,上海一家报纸面临同样问题时,陈元被急聘到上海来救火。这一次陈元给报社想的主意是在报上为军官征婚,此计没能让陈元再创奇迹,而此计不成的关键,不是陈元江郎才尽,而是陈元在拯救上海这家报纸的过程中遭遇了上海人的阻击,被陈元说成屁都不懂的总编办主任老钟、见风使舵的林记者、十三点兮兮的女人“落花流水”等等,他们要么酸不拉几要么畏首畏尾要么死皮赖脸地,到底将踌躇满志的陈元拉下马来并无法在上海站下脚跟。
1990年代以来,上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成不争的事实,生于斯长于斯的上海人与这种变化没有关系,给予上海变化的是陈元这样外埠来的有思想有闯劲的新上海人。至于第二代、第三代上海人给新上海人什么样的支持了?不是冷嘲就是热讽,时不时地还要使绊子,陈元们不凑巧在上海本地人使的绊子上摔倒了,老上海人还会幸灾乐祸地热烈欢送陈元们滚出上海——如果真如《上海不是滩》所下的结论上海已然是新上海人的上海,那么,本篇小说的作者陈仓像许多在上海春风得意的新上海人一样,觉得上海的变化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事实是,如果没有愚园路弄堂这样的上海作为上海发展的根基,哪里有陆家嘴的日新月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