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赠我蒙汗药”——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

菲茨杰拉德不是我喜欢的作家，所以对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只停留在耳食阶段。说故事的一般都追求情节，所以我始终不明白这样一个故事，怎么就承受得了美国文学标签的桂冠？倒是能理解影视一次次拿这部作品开刀：一个穷小子一夜暴富以后念念不忘自己心目中的第一眼美人。美人携丈夫、女儿的家在海湾的那一端，穷小子就在这一端买下豪宅，夜夜笙歌以期那一端守着一盏绿色航标灯的美人惊诧之下光顾豪宅，猛然发现豪宅的主人原来是五年前说过爱自己的英俊军人。正好美人的丈夫已视美人如自己的左手，那就，美人跟丈夫离婚，追随暴富了的盖茨比而去，从此……

最新版的电影来了，我早早地发狠，要看。倒不因为最新版的导演是厉害的巴兹·鲁曼，也不因为担纲男主角的是迪卡普里奥。而是，不久前沪上书评界大叔小宝曾用不小篇幅专门讨论了小说的两种译本巫宁坤的和乔志高的孰优孰劣。一般而言，小宝大叔议论过的书或者电影或者视频我都会找到读一读看一看，几乎没让我失望过，手边没有任何一种译本的情况下，先看电影吧。

看完电影，才知道浮华是表，此处所说的浮华是盖茨比为赢得黛西注目买下的豪宅里的盛景以及在盛景衬托下纽约富人奢华的生活，还有，盖茨比们出入纽约城一掷千金的阔绰。跳舞、喝酒、听爵士，这样的场景有必要3D吗？我同许多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粉丝有着同样的疑虑，所以带着那副眼镜看巴兹·鲁曼用了一个小时来表现东卵、西卵的豪阔，总是觉得没有必要。等到电影结束离开电影院回家的路上，我懂了：导演用足够的分量呈现盖茨比为黛西消耗的钱财，是为了等量齐观盖茨比对黛西的一往情深。

巴兹·鲁曼不相信迪卡普里奥的演技吗？相对其他几位主角来说出场较迟的迪卡普里奥还是以其出色的演技让我们看到了盖茨比对黛西的感情：在尼克家里喝下午茶时的欲迎还拒，在自家豪华得令黛西瞠目的卧室里小心翼翼地豪掷千金，在纽约高级酒店里与汤姆冲突起来将一拳头的愤怒憋回一张红脸里，在黛西家的院子里等待刚刚开车撞人致死的黛西平静下来时的坐立不安……这些，还不够表现盖茨比对黛西无以名状的爱吗？那么，准备与黛西亲吻时脉脉含情的眼神，床笫之欢后黛西离去胳膊搁在空了的床上时盖茨比脸上的怅然若失……我觉得，相对于一个小时的浮华，也是一个小时的盖茨比给予黛西的深情，有稍纵即逝之憾。一个出身贫寒的穷小子，历经磨难变成有钱人后，尽管心上人是家境优渥的美人，可是，美人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这倒也算了，问题是美人对是不是死心塌地地爱盖茨比，还首鼠两端着，这个视爱情若珍宝的盖茨比，竟然飞蛾扑火。盖茨比没有像许多有钱人那样在金钱可以搞掂一切的社会里用滚滚涌向自己钱袋子的钱去买比心上人更美的美人的所谓爱情，而是天真地用金钱堆砌起能表达自己爱意的标识，以期抱得美人归。事实是，“美人赠我蒙汗药”，一曲写在《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深情恋歌，因为美人的蒙汗药，以悲剧收场。

这也是《了不起的盖茨比》成为美国文学标签的理由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随”，菲茨杰拉德用美国方式解释了一遍这句中国古诗词写出来的人间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