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界的朋友戏称自己已从脑力劳动者华丽转身为体力劳动者，标志是出版物以日新月异的姿态在实体书店和网店呈激烈的后浪推前浪之势。如此，一本书能够在繁多的最新出版物的丛林中跳将出来，天时地利人和三条件中，总有一条正起着作用。

小白的《表演与偷窥》，甫一出版就引起了我的重视。暗忖其中的缘由，像小白这样的作者，拽的是众人迷糊唯他独晓抑或高端抑或隐秘的学术，论天时，似乎对他的关注可以放到一年四季甚而是任何年景里；论地利，《表演与偷窥》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原创的《表演与偷窥》偏偏在以出版译著见长的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地利一说实在牵强。那就只剩下人和了。

确确实实特别人和，书还在印刷厂里，微博上已涌动起一波波说《表演与偷窥》的热潮；书还在运往实体店和网店的路上，微博上涌动的说《表演与偷窥》的，简直可称是狂潮了。一本书催生的潮流到了巨浪级，不在于弄潮人的多寡，而在于弄潮人的级别，一个个非著名作家就是著名学者，能不叫人向往《表演与偷窥》吗？

在我，很快将《表演与偷窥》收入囊中，还因为我曾经是《万象》杂志的忠实读者，陆老师参与的该杂志我悉数收藏着，所以，小白先生以《表演与偷窥》一书的文风初登出版物时，我是他坚定的粉丝，而后《好色的哈姆雷特》出版，明明大部分篇什都在《万象》出现过，还不辞辛劳地从网上下载后打印装订成册，还是不假思索地买了一本自己读还借给别人读，理由只有一个，真心喜欢，喜欢作者能将我们难以启齿叩问方家的其实涉及人之初的要命学问，用色彩艳丽的文字轻松而又矜持而又温文尔雅地呈现在白纸黑字以及彩图间，于是，灰色地带从经年的蒙混状态中经由小白的“洗涤”白是白黑是黑活泼泼地见了天日。

《好色的莎士比亚》带给我的阅读痛快，并没有重现在《表演与偷窥》中，所以这本书的阅读延延宕宕地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读着读着就仿佛在推一辆撒了气的重型卡车，推不动时会到网上去找该书的书评，很少，于是的《色情可叙述，爱情需反讽》和蔡逸枫的《反讽的隐喻》，以及黄昱宁的编后记《写作是思维的运动》等等10余篇。查一查这些书评的作者，专栏作家、翻译大家、资深编辑……把这些书评一一读过之后，我找到了推不动撒气车子的原因了，功力不够。

是的，功力不够。那些不遗余力向公众推荐《表演与偷窥》的作家或学者，我的能力只能望他们项背，服气之后，想问一个问题：小白只为著名作家和学者们写作吗？那么，人人都说小白好，我谓小白太恃才了，所以，他会在字里行间抖出一串外语后潇洒扔下一句让读者查字典就陶醉在自己的语境里。

这样不顾普通读者反应的写作，到头来变成了高级知识分子兀自的狂欢，也是可贵的，为小众园地增添了一朵奇葩，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