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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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8年前,我第一次到青海湖。当时结伴而行的同事,有的作古,有的退休,有的移居海外,有的成为竞争对手。人非物还是吗?这样的心境中从西宁出发到青海湖去。
高原到这时才跟我作对,坐到车里就开始昏昏欲睡,直到导游喊倒淌河到了。我们被要求下车进一家铺子,据说我们购买满100元物品,店方将捐出一半给玉树的希望工程。我真动心了,可那铺子的样子实在让人生疑,且一包黄菇,西宁的超市里标价60,这里毫不客气地要你135元。离谱吗?
上车,还是想睡。怎么能睡?马上就要经过甘南草原——人们说那是人这一生中必须到达的地方。挣扎中,听人喊日月山到了,我一个激灵,彻底醒来。上一次到青海湖去,车特别在这里停了。我一听这里是文成公主西嫁时路过此地回眸最后看一样故乡的地方,彼时自己特别女权主义,为文成公主将政治替换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而深深抱屈,就很想身临其境地体验一下文成公主无尽的悲与愁,下了车就发足疾跑上日月山去,被当地人一把拽住:“你不要命啦!”那时,才知道日月山海拔超过了4000米,而第一次到高原的人如此疾跑,弄不好就会一头栽倒一命呜呼。好吧,慢条斯理地站在日亭里而后是月亭,当时的感概已无以复制,因为我的想法已不复当年。如今我想到文成公主,她如果如愿嫁给了自己的爱人,未必没有眼泪,或许还溢出了倒淌河,也未可知。没有爱情是经得起柴米油盐折损的。
过日月山没多久,一大片嫩黄色的油菜花扑入眼帘。说它们嫩,参照物是江南4月盛开的油菜花。因为嫩黄得极具雏儿的柔软,就成了我那一次青海湖印象最深的一幕。而今,真的物是人非,以前无人看管的油菜花,现在是交了钱才让拍照,总有人捧一盒藏饰跟定你推销,粗粗看去,绿松石绿得诡异,红珊瑚红得触目,蜜蜡黄得惨淡。我不想买。
到青海湖,已向晚。青海湖的餐饮会贵,意料之中,但贵到没有一道菜低于50元,也是贵得出了格。上一次来青海湖,不见任何基础设施,只有一个简陋的游轮码头。举目望去皆灰土。上一次,我们说能在青海湖边上住一晚,多贵也愿意。可现在,还是抱怨了。7点半,坐在餐厅里还能被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很好,我们快速吃罢晚饭,去青海湖畔等待日落。
云朵繁复,云层很厚。天边的红日慢慢降落跌进天际线处的青海湖,过程缓慢得让喜欢看日落的人们欣喜,大家看太阳一会儿完整一会儿被白云撕扯得七零八落,不变的是,因为云彩,太阳不再是刺人眼膜,而是奇幻的万丈霞光。看着太阳和白云组合成如此多变幻莫测的形态和色彩,除了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外,词穷得令人羞赧。至于李商隐的名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能让人想到妄自菲薄这个词。青海湖的黄昏这么美好,青海湖的日出会美到让人惊心,我想。
住的房间临湖,枕着青海湖的涛声入睡注定是一夜碎片化了的睡眠,于是知道夜半的时候,青海湖上空是月朗星稀。于是知道黎明前只有启明星会熠熠生辉。于是知道青海湖的日出要比日落单薄许多。
不相信青海湖的日出会这么素简,就走近青海湖仔细看,一样的一轮红日以不变的姿态没有悬念地从远处的山头跃出,很快,就将天空红遍。
青海湖的日出和日落,映射人的青春和暮年刚刚好。那就怪了,何来李商隐那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