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说说我妈了。

1月19日我妈在那家医院住满2个星期后，班师回朝。

可是，那极富胜利喜悦色彩的成语，只是我们的愿望。

回家前两天，医生反复唠叨我们停掉止疼药和抗抑郁药是不行的。遵医嘱，又给我妈吃了那两种药，结果当晚又剧烈呕吐、血压狂飙伴随尿失禁。事实面前，医生说那是药物反应，“减小剂量.。”医生说，可是我们都害怕剧烈呕吐、血压狂飙和尿失禁，又停药。停药以后妈一切正常，于是出院。

出院的前三天，因为不疼痛了，因为不再时不时地要去厕所，我妈精神状态出人意料地好，神清气爽的样子我看不见——正好年末，单位很忙，我跟妈说你好我就不过去了，电话里妈的声音宏亮而又快活。

第4天，我弟媳打电话给我，说我妈开始频繁上厕所。那么，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弟媳抱怨说那样的医院也能治好病？我替弟弟开脱：“是舅舅阿姨们选择的那家医院，我们只能顺水推舟。”

第5天，妈的疼痛重来。“疼得不能活了。”妈说，当然不是对我说的，她知道我要上班，而是到大舅那里搬救兵。大舅又陪我妈去了那家医院，理疗、针灸了一番，回家，妈说她舒服了许多。另外给一种药，阿米替林，一天一片的剂量，弟媳网上查了查后我们在电话里嘀咕了半天，觉得那是安慰剂量。那就一天一片吧。

第7天下午，我打电话去，妈说她刚从医院回来，还说那医院诊断了，她膀胱处有肿块，压迫神经，所以疼。我急了，告诉她不久前我们在另外两家三级甲等医院找过最好的泌尿科医生做过好多次膀胱镜，没有问题啊。她反问我：没有问题我怎么总是疼？我无语。想到前不久她做完膀胱镜后甚至有些高兴地告诉我有一块病灶后，我那么急迫地打电话给我朋友介绍的泌尿科名医，名医给吓得不轻，反复想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居然没能找到病灶。结果怎样？什么也没有，是我妈臆想出来的。她是不是觉得那里应该有病灶了才爽？于是，我开始跟她解释：“你器质没有毛病，而是抑郁症，是精神出了问题。”

“那我疼是装出来的？”

“不是装的。疼痛是真的，但是是心因性的。心因性的毛病比器质性的毛病更令人痛苦，因为你要用精神力量来配合医生的治疗。”

“你是说我的病看不好了？那我去死好了。”

“……”

如此车轱辘了好几圈，我突然觉得如果她觉得有病能让她舒服一点，就让她有病吧，于是就说：“那医院怎么治疗你膀胱里的肿块呢？”

“理疗、针灸，连着治疗5天。”

“大舅能天天陪你去吗？”

“是。”

那就先这样吧。

挂掉妈的电话，赶紧拨通弟弟的手机，如此这般跟他一描述，我们的共识是妈对医院有依赖。趁大舅还愿意一趟趟地陪她去医院，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