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冬之交的神农架,是红叶妖娆的季节。
从木鱼向神农顶走去,一路上的树,红得惊心动魄,人们被这种硕大无朋的红叶景观镇得目瞪口呆。愈到高处和森林的深处,红叶就愈狂烈。满山遍野的红叶,随着森林的辽阔,争先恐后地显示着浓烈的红,妖娆美艳,让人为之倾倒。层层叠叠的红叶,就像一团团霞光,好像一簇簇雍容华贵的金色音符。在这种壮丽美景的包围中,人们仿佛变得高贵了,仿佛不是置身于遥远的山野,而是在一个童话王国的宫殿里,四野装修着静穆的金黄,仿佛置身于一个绚丽的梦境。
我很幸运,因为我曾来过这片原始的金色秘境里,曾在这想象过我的前世今生,曾长期流连忘返,用充足的时间,慢慢腾腾地感受神农架秋的神秘与妖娆。
神农架的红叶上,写着我秋天的生活记录,一个人到了人生的秋天,就喜欢自然界秋天的风景,喜欢秋天的红叶,其中,我最喜欢的,是神农架的红叶。我曾到神农架工作了一年多:第一次到神农架,是那年的秋天去的,直到第二年的秋天,仍在那里战斗。我最喜欢神农架秋天漫山遍野的红叶和红叶丛中的累累果实。从此以后,神农架的红叶,常令人梦萦魂牵!后来,神农架的朋友们也知道了我的这种隐情,待到满山红叶时,他们就发邀请,要我到神农架去旅游。现在为了写这篇文章,脑际的画面里又涌现神农架山林间那灿若彩霞的红叶。
这些画面宛若影片,瞬间即逝,比较悠长的是那宛转抒情的神农架山歌《满山红叶红似火》!它,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满山红叶似彩霞,彩霞年年映山红,红叶彩霞千般好,怎比阿妹在山崖,手捧红叶送阿哥,红叶出自妹心窝,哥是香溪长流水,妹像红叶水上波……这歌,我心里常在默唱,口里常在轻唱,特别是在心情愉悦和情绪柔顺的时候。
唱着这歌,不由想起我第一次到神农架的情景:秋天,山路,小车,迎面灌来的香溪的风里,满是红叶的成熟和柑橘的清香,迎风一看,路边的林中,柑橘红了,果实累累。在神农架峡谷里,红叶伴着清香,往车子后面飘飘洒洒地飞,这种情景,真令人翩翩欲仙。
此时,忽然悟到了神农架朋友们说的,秋天的神农架最好,最美。秋天,香溪两岸的风里满是柑橘的成熟和芬芳,两山相连处,在红叶的拥护下,呈现出一级级绿梯,那是柑橘林,绿绿的叶子裹着红红的果,给以墨绿为基调的柑林,增添一片片喜悦的红丹丹。此时此景,仿佛宋人范宽的一幅山水画,挂在面前,让人的眼一亮。
说到红叶,不由想起,有一次到北京,适逢秋天,也曾慕名去爬香山,欣赏过有名的香山红叶!那是北京最美丽的金秋季节,香山脚下车满为患,看红叶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让人满怀滚滚红尘的喧嚣。虽然香山的红叶充满京华烟云和富贵之气,但是,它哪能与神农架的浩瀚红叶相比?神农架的红叶,漫无边际地印染了百里群山,那种气派,真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啊!后来,我也曾到西部旅游,也曾探访过古尔沟的红叶,古尔沟的叶黄在初秋,由黄转红,红在深秋!但当地人说,这种红叶流丹溢彩的观赏期比较短,仅一月余就凋蔽了。它不如神农架的红叶,经风刀霜剑的摧残和冷雨冰雪的浸淫之后,竟是越来越红润,大约要红半年之久。神农架的红叶,来自神农架漫山遍野的茂密森林,这森林,生命力特别强:成熟的树,树干苍劲,根在悬崖峭壁的缝隙中深扎。它们特别耐得苦寒,风刀霜剑摧残它吧,它越是红火。愈是三九严寒,它愈显精神。我的神农架的朋友们,也是我心中的红叶,神农架人高尚纯洁的精神,就是红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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