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分子红楼抗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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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游目编 |
近日承蒙作者或编辑看得起,收到三本书,自然有义务说点儿什么。其实首先的尊重是认真读完,再看能说什么。只说两个字“推荐”,自然也行,但不是我的干活。
《影视界的知道分子》,谭飞著,重庆大学出版社。
业委会啊业委会
小区里业主委员会总是不可少,我们小区入住八年未成立业委会,邻居们都相当郁闷,出点什么事既没有汇报消息的,也没有出面勾兑的人才。
谭飞基本上就属于业委会成员,肯定有很多人叫他谭哥。他的触角能伸到到影视界的方方面面,也总能点出漫天花絮后的死穴所在。我还要夸一夸他的文字风骚,如“2月15日开始,晚10点之后,愁锁深宫月黑风高的气息便从湖南卫视风信子般四处弥散”,很少人用这种笔法写娱乐评论。
这本书的信息量很大,近几年的影视现象罗列其中,想了解者宜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解这么多信息,这人跟影视圈的关系浅不了。当然嘻怒笑骂是谭飞的立身之本,但能不能一视同仁地笑骂到底呢?作为围观群众,我表示存疑。
其实有笑骂有吹捧,本是常态。光破不立,岂非专业拆迁公司?我若是谭飞,索性把书分为上下两辑,一辑叫“笑骂篇”,一辑叫“吹捧篇”,我以为好的,就是要吹揍,咋的?这样看的时候会更顺,也比较能从细碎的篇章里读出背后的那个人来。业委会就该这么当,决不说我要大公无私全心为民,我只是利己不损人哈。
《红楼本事》,黛琪著,重庆出版社
拆迁办的
没错,这姐姐是拆迁办派来的,专门拆红学会台的。
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三百年来红学史,就是拆迁与反拆迁的历史。本来大家以为是完整产权,后来发现房产证上有姓曹的,可能还有姓高的,又有人说老高不是房主,最多搞了个旧居翻新工程。还有,整栋房子是按照八阵图盖的,还是仿造向阳巷老宅?房梁上有没有辟邪剑谱,屋后有没有白光?钗和黛明明是两个人,有人偏说她俩是一个人;宝玉明明是一个人,也有人说他是两个人……在我以为这房子已经没法再拆出创意产业时,黛琪又给开出了一条拆迁新路。
简单说,黛琪不承认传统红学总结的矛盾双方:反封建要自由的宝哥哥林妹妹,和要封建反自由的当权派,老太太老爷太太以及帮凶凤姐宝姐姐。她认为矛盾双方应该是主张木石前盟的宝哥哥林妹妹,老太太大太太,甚至凤辣子薛姨妈,反派则是贾政赵姨娘环哥儿,再加上赦老爷邢夫人这干边缘人物。反派从边缘到中心,完成了宠妻灭妾夺嫡占妻的大业。林黛玉被指婚贾环,含恨而死。宝玉由此出家,宝钗不嫁。
认定了这个结构,黛琪当然把《石头记》拆了个噼里啪啦。这种拆法的魅力之处就是给读者打开了一个新的格局,各种人物关系都能得到新的解析。不过有强拆的,就有抗拆的,遂有人向我投诉黛琪有意忽略不利于她结论的描写,以论带“史”。
我有廿年不读红楼,是不是这样,不知道。
《李可乐抗拆记》,李承鹏著,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
职业钉子户

不仅仅是李承鹏笔下的李可乐是一个职业钉子户,李大眼自己也是一个职业钉子户,他坚持不懈死钉着中国式足球与中国式拆迁,报评讲了博客讲,博客讲了微博讲,一直讲到小说里去。
出版商渲染这本小说是“中国第一部以拆迁为题材的文学作品”,有评论说李承鹏“给了中国所有作家一个耳光”。其实都言过其实。相比于李承鹏这部荒诞与写实交替的不成熟的小说,我更关心:为何公众热切地盼望文学关注现实?
题材并不重要,“写什么”远不如“怎么写”更能决定作品的文学价值。这是文学常识。然而,有一种心理需求也不可忽视: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身处其中的人们,并不满足于新闻碎片反复冲击眼球,从作者到读者,其实都有一种共同的冲动,将这些事、这些人典型化,用文学想象与文学叙事直接面对时代与社会,而不是沉溺于玄幻与琐细。
《李可乐抗拆记》有着此类作品共同的优点:尖锐,极致,又因李承鹏的特有笔法而陷入语言的狂欢。说它不成熟也是因为它顾不上从语言与叙事的一路狂奔中解脱出来,男女主角李可乐与菜刀妹的形象都很单面,遑论其他。然而小说的布局与细节,很容易引起已经在强拆新闻中浸泡得太久的读者的共鸣。也许不太有人在阅读这本小说时还汲汲于它的文学价值,读者只希望得到一种释放,对强权的痛恨,对百姓的怜悯,都需要在一场阅读后得到释放。基于此,可以说《李可乐抗拆记》很好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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