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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随感录 |
很多年后的一个下午,当我想起南方的那一场大雪,想起被冰雪覆盖的那个春节,我大概还是满脑疑问:是什么让我与它相遇,既然它五十多年才来一次?
二十一世纪的第八个年头,那年的假期注定了带有一种古典的风味。没有电,有漫天盈地充塞四野的冷。白天四处乱走,吸进的都是润湿的风,或者满头粗颗的雪粒子,好在没有北方让人闭气的朔风,走久了,反而似乎可以与白昼的冷化为一体。
伸手去雪上划字,不道却冻得梆硬。道旁有艳艳的花,绿绿的草,还来不及凋零便被冻成冰砣,化石般存给人看。还有各色的叶子,冰在上面缓慢地凝结,渐渐成了一片厚厚的叶形,甚至有依稀的脉络,终于吃不住重,簌簌落下来,经过的人四散惊逃,一地枝头的回忆。
沦陷于夜。坐在屋子的正中,不敢离任何一面窗太近。寒气蹑手蹑脚地从门缝、窗缝里进来,无所畏惧,只是不屑明火执仗。渐渐将人围在当中,有头领打了个响指,你就在他们的身子里了。能听见穿越骨头缝的肆虐,含着指尖的呢喃,踩住脚趾,每一根都嘎嘎作响。
这是寂寞清冷的晚上,一灯如豆的晚上。这不是真正的古代生活,古人不会怀念有电的温暖,古人的书字印得大,一根蜡烛足以看清。爱东来短信说:要是旧社会就好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讲故事。世界已变得过分清晰,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故事?
眼花了,眼倦了,兀自赖在寒气里,不肯就睡。盖上被衾都如同绑上了四面的铁,三十六只牙齿捉对儿厮杀,胜负难分,直到他们打累了,提心吊胆观战的眼睛才敢朦胧合上一会儿。
这就是长沙往事的一个取样。有人说,化不幸为体验。这么多年过去,我能记得的,都是被我遗忘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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