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博客中提到钱几年我试图采访杨宪益先生未果的经过,是个巨大的遗憾。
但那次采访我还是有一个巨大的收获。那时正值文化圈里人们对杨绛先生曾经说过钱锺书先生在英国获得的是副博士学位一说议论纷纷,后来杨先生又在清华大学亲口说钱先生不是副博士,是文学士。那日在场的人们也议论起这件事,多面露疑虑不解之情,甚至疑惑地小声自言自语:是啊,杨先生那么高深的学问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怎么连新华社公布的钱先生的学位也是用的英文B.Litt(Oxon)?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时候只听杨宪益先生不耐烦地一语中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言外之意,这问题很简单,是个翻译问题。不得不承认这位老翻译家的话是真正的内行话。
我事后为此专门做了一些搜索,发现这个B.Litt(Oxon)如果在钱先生的简历里用一个现成的中文名称翻译出来的确是个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在英国已经消失的古老的学位,高于学士,低于博士,但又不是明确的硕士(以后由于美国的学位标准和社会对学位的标准化与这个学位的内涵不符而取消了这个学位,用文学硕士代之,以方便学生毕业后找工作时将自己“归类”。但钱先生的学位不能用简单的硕说明)。估计五十年代杨绛先生就用在中国人们熟知的苏联的“副博士”一词充数了。而到了九十年代人们又旧事重提时,她又用现在通行的“文学士”敷衍了,因为或许她不想解释这个纯英国特色的在现代和中国根本闻所未闻的历史性古董学位。
还是杨宪益先生的一句话解开了这个数十年困扰人们的问题,很简单,是个翻译问题,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翻,连新华社的文稿也只能用英文表达这个历史名词了。
我们只能说:这个文学士(Bachelor
of Letters),不等于文学学士(BA),也不等于硕士,最好用B.Litt(Oxon)表述,若追问,就需要详细的注解。
一句“不知道该怎么翻”道出了翻译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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