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地气成了贺岁电影的当务之急。在《让子弹飞》《非诚勿扰》《大笑江湖》中我们看到的都是编剧和导演大脑里被文艺化了的生活。导演演员赚钱,观众过瘾。但接二连三文艺化的贺岁片也把影院搬到了天上,很难再接地气了。在导演的个性化处理中生活被浓缩了,却也扭曲了原来的内容。赵崇基的《一路有你》探讨的是忏悔的力量:古天乐饰演的司机许城亮阴差阳错地撞死了陆因的丈夫。在偿还完法律上的债务之后许城亮又开始偿还心灵上的债务。整部电影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夸张表演,所有情感都在一种平白无华的叙述中继续。陆茵失去丈夫后的种种遭遇反映的是社会集体的冷漠,而许城亮的忏悔与帮助是基于重大的心灵谴责之上,属于个体化的道德支撑。反复出现的吃饭镜头,将电影的“接地气”做到了极致。在电影中,清蒸桂花鱼是许城亮的拿手菜,也是整个电影情感的主要线索。接地气的清蒸桂花鱼用淡淡的味道打败了“丰年小厨”里的剁椒鱼头。电影中的淡淡的爱意时时与烙印在心上的痛楚与道德模式PK,最终也让我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虽然是一部清淡适宜的生活化电影,也真实地表现了人物与人生的复杂性:莫文蔚饰演的苏珊是一位大度的都市女孩,却又不能允许自己的男友一次次陷入曾经的痛楚中,更不可以用责任代替爱情;陆茵需要来自许城亮的照顾,却不能摆脱曾经的创伤去接受许城亮所有的好意;许成亮的内心更为复杂,他自己都分不清对陆茵的帮助是出于责任还是出于爱。一部用悲剧贯穿的电影却在结尾处出现了温暖的场面——两个曾经受过重伤的人对彼此的心灵依靠与肯定。影片也通过苏珊与陆茵的表现,从道德的高度对比了香港与内地的爱情观:虽然爱情没有时尚与传统之分,却同样期待圆满,期待能有个安逸舒适的生活。而这也是《一路有你》的温暖核心。正如鲁迅之言,影片一开始,镜头就切入两个小家庭温暖的场面,然后用一场车祸将其毁灭给人看。只是毁灭之后的美好没有完全成为悲剧,一点点凝聚着温暖。
尔冬升监制的这部片子里依然有《忘不了》的痕迹。《忘不了》是探讨记忆对人一生的影响,而《一路有你》则探讨环境改变时仇恨的在时间轴上的长度与深度。两部影片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故事模式和叙述模式,只是换了一个思考角度而已。出现两次的菜园和许城亮想要的“村屋”多多少少折射了现代文明对人生的负面影响。而第二次映入画面的光秃秃的菜园,我们可以看做它是现代文明的牺牲品。且不谈情感因素,高科技庇护下的文明生活给我们带来的是剁椒鱼头和巧克力般的重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痛楚也会更加倍。但生活也需要清蒸桂花鱼,让所有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都溶在淡淡的氛围里,慢慢淡出生活。在《一路有你》中清蒸桂花鱼接了地气,所以这部片子的味道都在看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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