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庙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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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大道延伸工程即将贯通,意味着姚庙冈面临铲平,城区又一个地名可能消失。发展的威力真是无穷,时时刻刻改变着我们的生活环境,使得城市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使得生养抚育我们的城市越来越陌生。
姚庙冈是东山头群冈之一,位于洗耳池与东山之间,历史上是突兀城门外的小山头,唐代曾有华严寺。明代士绅富而知礼、附会典故,将城外河浒指为洗耳池,紧临水畔的土冈,则被当做许由弃瓢处,即箕山。山水互成犄角,使得传说看起来有鼻子有眼儿。后来为了纪念宋代抗金将领姚兴,在华严寺旧址一带建造了姚王庙,小山头(箕山)慢慢的被老百姓称为姚庙冈。至解放初期,姚王庙颓废,只剩下一个姚庙巷,默默地传递着往日信息。现在,拆迁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姚庙巷不可避免地跟随冈子黯然淡出人们的视野,一段历史不经意之间轻轻离去,化作过眼云烟。对于发展和进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加以反对,否则食古不化;不过,惜古惜缘念旧的情怀终究难免。好似城中的钟楼冈,冈子荡然无存之后,钟楼一名仍保存了很长时间,到1990年代拆迁钟楼饭店,“钟楼”二字被彻底遗弃,今人再也无从谈起。每当提到北大街口的钟楼饭店,总会有那么一点挥之不去的怀旧情结。我想,往后如果议论姚庙冈、姚庙巷,也一定会遇到相似的情形。铲掉姚庙冈,是城市发展的必然,无可厚非;而它作为一个普通的土墩子,也不值得为之叹息。问题在于,它和业已逝去的钟楼冈一样,能引出我们对城建过程中不完善措施的思考和反省——地名传承城市历史,我们应该如何处理新旧轮替的衔接?
近在眼前的卧牛山是正儿八经的石头山,望城岗的黄土里密布着浑圆的大块砾石,姚庙冈与卧牛山、望城岗显然不同,仅仅是黄土堆积的冈子,并与两侧的北山头、东山头形成具有一定规律的布局,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老是怀疑姚庙冈与东山头一带是古代坟冢,毗邻的北山头战国墓也为假设提供了一些依据。但是,孤立的古墓并不能确切说明问题,近些日子的挖掘也无异常,很扫兴。失望之际遐想:火车站拆迁时,那个站台指示牌可否留下来?立交桥拆除时,那通碑刻铭记可否留下来?今天,新马路旁边可否让点空间给姚庙冈、姚庙巷,为洗耳池的传说留些余地?把那些刻有岁月痕迹的标志当做装饰物,搁到附近的绿化带,无需特殊花费,也不会影响市容,还可以传承历史、增添底蕴,有利无害。然而,没有人在意,留与不留只是空谈与假设。在我们面前,即使老街上的水井,也基本无人考虑适当利用;至于老屋,卧牛山上的小洋楼、西门李家楼,还差点儿被当做寻常一拆了之。姚庙冈、姚庙巷与老井、老屋相比,不值一提,遑论留心关注。诸多现象表明,我们在思想深处已经将富含信息的地名忽略了;这种隐藏在深处的思想,其实是一种落后的思想,尽管这种思想正在指导着新楼建造、新路拓展、新园林建设。
当城市被翻了一个底朝天,它失去的不止钟楼冈、姚庙冈,长此以往,耳熟能详的都将难得存续,所见不过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乡。叶匡政先生在《我与合肥的精神史》中说:“这个城市中,我熟悉的印迹越来越少,它还是我的故乡吗?那些消失的景观,是我生活和精神的一部分,它们的消失,是不是意味着一个人被慢慢逐出了故乡?”诗人老巢则忧郁地吟咏:《在故乡我成为没有故乡的人》。我想,类似情怀终将会成为一种潮流,而不仅仅限于异乡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