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她感觉骨头里都象是结了冰，有驱赶不走的寒冷。看着镜中的自己，用狼狈两个字形容是最合适的。按下电话留言，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卉，我是欣雨，今天我怎么找不到你了，我们找时间谈谈吧。”欣雨，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的。张卉使劲地摇摇头，似乎想把这个名字暂时摇出脑海。却不可能。这是个根深蒂固的人啊，几乎缠绕了彼此的青春时期。

 

“张卉，我是一健，有空的时候去看看欣雨，我不放心她。”不放心她，张卉笑了两声，“我呢，你怎么不放心我呢？”

 

她把自己重重地摔倒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个乖乖熊。这样的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蜷曲地像个流浪猫。

 

“去洗个澡吧！”她对自己说着。

 

浴室的雾气把周围都弥漫了，那浓浓的青柚气息是张卉最喜欢的味道，因为可以让她更放松。她慢慢地给自己涂抹着乳霜，身体在灯光下隐约地发着光，她喜欢死了这个乳霜的迷人效果，皮肤象绸缎一样光泽。她一点点地把镜子上的雾气擦掉，那个女人渐渐清晰了，是她吗？

 

张卉的初恋对象是高中时的同班男生，那时的她只是简单地欣赏着那个男生，喜欢听到他说话，喜欢和他坐同桌。两个人从来都没有开始，甚至连手都没有牵过，她却固执地把这段感情定义为自己的初恋。后来男孩也来了北京，两人依然没有开始，因为这个男孩已经有了自己的爱情，他甚至都不知道有个女人还一直深深地迷恋着他。

 

那是他们俩第一次在北京见面，两个人象同学一样谈论着彼此，张卉张扬着自己的笑，以为这一切就可以掩饰她心中的波澜。她一杯杯地喝着酒，红酒，红的有点刺眼，没味。她没有醉，越来越清醒，男孩送她回家。友好的握手，然后分开。

 

回到家里，她在浴室里关了自己两个小时。从那时起，浴室成了张卉发泄情绪的地方，从那时起她开始越来越恋上了自己。

 

思绪总是错乱了，思维的跳跃让张卉的神经几乎有些崩溃。又想起了欣雨。

 

欣雨和一健恋爱了。张卉很开心地祝福着他们，甚至偶尔也捣乱当当电灯泡，每逢那时欣雨总是摇摇头说，没办法，这个家伙不会跟着我嫁人吧。就这样的一种关系，三人很和谐地相处着，真的感觉是一家人。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们一定会继续幸福下去。

 

那时欣雨生病了，很重，而且是全身出了很多的红疹子，她怕传染，每次张卉和一健过去，她只让他们在病房里远远地呆几分钟。然后一健送张卉回家。那天天下了雨，两个人都没带伞，出了出租车，虽然只有几步路但还是把衣服淋湿，张卉就请一健进屋去避雨。

 

“一健，你先擦擦，我去冲个澡。”
“好的，你去吧，我没事，等会我就先撤了。”
“待会吧，雨这么大，一会我给你做饭吃，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也好，你去吧，别管我了。”

 

张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漂着那股淡淡地青柚味。

 

“一健，想吃点什么？”

“你会做什么？”
“嘿嘿，小瞧人吧？”

 

调笑着，张卉就钻进了厨房，半个小时后就闻到厨房的美味漂香。

 

"哇，鱼头豆腐汤，不错嘛，看着很有食欲。”

“给欣雨准备的，可大夫说不能吃鱼，就便宜你了。”

 

一顿美好的晚餐，一个男人和女人。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说过这么多的话，聊过彼此心灵深处的思想。那个晚上，他们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认识和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