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那好极了

张小祁听了这些，觉得对父亲的了解太少了。他想起有一年春天，县里召开四级干部大会，让张现君代理三天生产队长。

这几天的农活是种花生。

队长临走时交代，为了防止有人吃花生种，要在种子里拌上剧毒农药，事先在地头上给大家讲清楚，谁吃了，毒死谁，不要怪生产队。张现君没有照办，他朝花生米里拌了鲜牛屎。鲜牛屎不会毒死人，但臭哄哄的，不能吃了，害得许多人骂他是“坏种”。张现君听见有人骂他，收工时，专搜骂他的那几个娘们儿的腰包，一共搜出四斤多花生米，单是在队长老婆的腰包里，就搜出半斤多。晚上，惜他扯开嗓门，骂张现君是“拗种”，骂着骂着，传来别的生产队有人中毒死亡的消息。这时，张现君好像得了理，说了两句大话，蒙头睡了。

秋天，又开四干会，仍然让张现君代理队长。

这几天的农活是刨花生。张现君说：“春天，我朝花生种里拌牛屎，害得兄弟爷们儿姊妹娘们儿没法吃。这回，放开了，大家随便吃，撕开肚皮朝里装吧！”

收工回到家，惜他又骂：“你这个憨种，谁想吃谁吃，还用着你说吗！”

张现君说：“我不说，大家偷偷摸摸吃，为了防着我，耽误干活。我送了这个人情，让兄弟爷们大着胆子吃，既开心，又不耽误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