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的境界

杨传珍

2007年7月28日，老同学朱应炜陪我游莫干山。在白云会馆，我被这组优雅而大气的建筑所震惊，禁不住发出赞叹。应炜告诉我，这组建筑，原先是上海青红帮设在莫干山上的总部，后来，由于内部矛盾，帮主卖掉了这组建筑。购买者为中华民国政府外交部长黄郛。1935年，黄郛先生背着对日抵抗不力的罪名，来莫干山养病。在莫干山，他出钱办学，兴建藏书楼，办养蚕场、牛奶场、兴修水利，为当地的文明开化做了不少事情。

有一次，黄郛看到一个农民，挑着两个粪桶去菜园，走着走着鞋带开了。如果不系上，有可能踩了鞋带而被绊倒，可是，走在陡坡上的挑粪农民，又不能把粪桶放下。黄郛看到之后，走到那位农民面前，帮助他系上了鞋带。

朱应炜告诉我，这是她爷爷亲眼所见，在她小时候讲给她听的。

从莫干山回来，我通过越洋电话把听到的黄郛先生的这件“懿行”转告王鼎钧先生，先生说，政府迁台之后，黄郛先生的夫人，曾经要求中正先生为黄郛正名，当局于是编辑出版了一本国民政府与黄郛先生之间有关对日政策的电文，为黄先生开脱了责任。在回忆黄郛先生的文章里，似乎没有他为挑粪农民系鞋带这件事。

比起当时的政治风云，这件事的确不大。可是，我以为，通过这件小事，却见出一位高官的境界与品格。希望为黄郛先生写传的作家学者，能够知道这个细节。

朱应炜，浙江省德清县莫干山建筑暖通配件厂工程师，声学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