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故事里的我和你

沈威风

在想到《有钱好好花》这个书名之前，我曾经胡思乱想过很多名字，比如虚荣是一件挺好的事儿，比如LV抑郁症，比如物质女人……从这些名字就能看出来，我其实就是一个挺物质的人，而且颇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洋洋的劲儿。虚荣有什么不好呢？那年宋丹丹在春晚的舞台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夸张的质地很可疑的绿色皮草，恶狠狠地说，“女人就要对自己下手狠一点”的时候，我笑得前仰后合，并且大大地产生了心有戚戚的感觉。

曾经我也是一个幻想自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文艺女青年，前几天和老朋友一起，回忆起大学宿舍里那两个抽屉大小的衣柜，俩人不禁骇然大笑。简直没法想象，当年那么袖珍的衣柜，加上床底的一个皮箱，就装下了我们一年四季所有的换洗衣服。现在大概光是夏天的T恤，就已经超载了。“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爱美的？”

这个问题又可以演化成无数个类似的问题，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把希望寄托到高级化妆品上的？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每天都没有衣服穿的？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相信人靠衣装的？为什么年龄越长，书读得越来越多，却对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越来越将信将疑？这一切问题的起源，大约就是从我们告别了那个不用任何护肤品和化妆品也照样肤如凝脂鲜嫩得如同水蜜桃一般的年纪开始的吧。

之后所有的故事就都是大同小异的了。我们看着时尚杂志上美轮美奂的照片流口水，然后去商场疯狂寻找相似的搭配，内心深处也知道，可能穷我们一生的力量，也没有机会将那样的华服穿在自己身上——那些品牌、那些设计、那些美丽不是替我们准备的。我们徘徊在柜台边，一遍又一遍地听BA毫不留情面地指出我们的肌肤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应该用那一款产品来改善。同样的行为重复了一年又一年，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买一款产品，还是仅仅买一个心理安慰。我们几乎每年换一款手机，我们希望自己的QQ有朝一日能长大变成宝马，我们为了在这个城市里能有一处蜗居而四处奔忙内心纠结，与开发商斗智斗勇最后却绝望地发现，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是的，在这些故事里，我用的人称是“我们”。虽然我一向认为，消费是一项极其私人的体验，而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存在，但是我也一向认为，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所感受到的和经历过的，也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而我也从来无意去指导别人，应该如何消费，甚至我对于省吃俭用坐公车买LV的行为，也由衷地佩服她们的勇敢和无畏，我只是想把我的感受写出来，让我们回望自己的每一次冲动和懊恼，然后在心里向自己做一个鬼脸说，“女人就该对自己下手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