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文学内外
小说《牵手》在人文社艰难的诞生过程
97年底,我的长篇连续剧《牵手》投入拍摄,我着手将剧本改小说,写完六章时写不下去了,信心突然地消失了。患得患失中给何启治打了电话,请他看一下前六章帮着做一个判断。有的时候作者之于编辑有点象小孩儿离不开他熟悉、熟悉他的保姆。何老师看了两章之后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把它写完。
这日是周五,这日如不办成一耽搁又是两天,那边电视剧的播出不可阻挡,这边老金五分钟一个电话催要结果,弄得我情绪紧张万分。马上着手给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新社长打电话,直打到下午四点方才打通。新社长叫聂振宁。他不同意将书拿走,并做了相应的承诺,口气温和,态度坚决。当时我心情复杂而且混乱,有一点却是异常的清楚:虽然说是去意已坚,但“原配”真诚甚至是稍带强硬的挽留还是令我从心底里感到舒坦,温暖,才发现这正是我所一直渴望着的_——于作者,哪里有比作品受到冷遇更让人寒心的了?当下同意将书留下,原因有三,此是其一;其二,人文社终归是皇家大社,我是第一次独立出版长篇小说,自身虚弱本能地要想倚仗强者;其三,说到底,华艺社的五万印数同人文社的一万之差对我来说还形不成质的差距及吸引。
当日稍后几个小时人文社策划室主任便在由成都返京的路上打来了电话,称关于《牵手》的发行策划他已有了具体方案,回来后马上同我联系。原以为这电话是禀承的他们社长的旨意,后来才知是一种职业上的不谋而和。在成都开会感受到的电视剧播放氛围使他直觉到书的发行肯定会好,当得知书还没印时便打来这样的电话以安抚作者。电话中的声音沉且沙哑,给了我错觉使我一直恭称“主任”,及至见面才知是人大毕业的一介年轻书生从此直呼其名张福海,但现在他已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副主编了。从那日起的十几天后,《牵手》上市,到目前为止,印了26万册。
有一日同电视剧《光荣之旅》的作者通话,她说正在应人文社之邀将剧本改成小说。那时《光荣之旅》的播出时间都还没定,只是有媒体反映说这部戏可能不错。这才不过一年时间,她的待遇与当时的我就有了如此的分别,云壤之别。后来在地铁的书摊上看到了《光荣之旅》,印数已经到了5万册,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在骤变的市场、多媒体的冲击之下一个老社大社的剧变,显得年轻了。
于是,想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建社五十周年的时候,还是祝她越来越年轻吧。这样的祝辞对一个人来说,再真诚也是嘲讽,但对于一个“社”,却是千真万确可以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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