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服语境下的安全“工作”
□刘海明
“警服是语言吗？”这个问题有些唐突和荒诞。看看下面一则报道，兴许答案就有了。
身穿警服的陕西府谷县老高川乡人大副主席、副乡长等5名干部，因怀疑一农民从黑煤矿上拉煤，致其全身多处受伤。乡党委书记付二军说，干部在开展工作时可能会遇到阻挠和困难，穿警服可以保证人身安全，“事实证明确实很有作用”。（《***》2006年1月16日）
至此，谁还敢说警服不是语言？老高川乡政府的干部和工作人员，全部用警服“武装”后，挨打的那个农民的哥哥说，村民们看到打人的都穿着警服，不敢上前劝架。如果乡里的干部穿着普通的服装，在外边集体动手打人时，围观的群众，肯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熟人吃亏吗？看来，乡党委书记所谓的“事实证明确实很有作用”没错，警服真的是政府工作人员的“护身符”，便于他们开展工作。
看来，警服一旦被不是警察的人穿在身上，警服马上变成了一种特殊的语境——兼具防卫和攻击的双重语用功效。
老高川乡政府的人穿警服，为的是机关人员可以安全地“工作”。或许，该乡的政府机关人员吃过没穿警服的亏，譬如说，下去检查工作，说话没人听，甚至有风险。有了这身警察行头，风水转了过来，警服在“警告”当地的农民：倘若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不按照我们的指令行事，就是和公安过不去，吃亏的是谁，你们自己掂量！如此一来，乡政府的工作不仅好开展多了，准确地说，是安全多了。在一个强调安全生产的社会里，政府的工作，也要讲究“安全”二字。警服被某些人当作最好的“安全服装”，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在一个法治还不算完善的社会里，警服是具有某种威慑力的无声语言。
麻烦在于，企业的安全生产，是相辅相成的，有了工人的人身安全，企业才能最终平安无事；而政府机关的安全“工作”，则是单方面的。政府的工作人员下去检查工作，保护自身的安全，虽然天经地义，但前提是不能给他人造成“安全隐患”。从老高川乡政府来看，情况显然有些不妙。虽然报道中说，乡里的这5个“假警察”和被检查的农民之间，发生的是“肢体冲突”，但挨打的好像是“手无寸铁”的农民。
可见，有了乡政府人员的安全“工作”，被拦下接受检查的农民，其人身安全则没了保证。该乡的党委书记只讲了警服语境下的公职人员的安全“工作”，没说同样语境下公民的人身安全如何得以保障。这样语境的安全“工作”，即便不是瘸腿的，至少也是不合时宜的。
老高川乡政府通过什么渠道，搞到这么多套警服；这些警服是谁买单的，如果是纳税人花的钱，最终受到暴力威胁的恰恰又是他们，说明了什么？在时下的中国，是不是老高川乡全副警服武装是不是个孤例？这一切，有待调查。不过，从警车牌照的滥用可知，警服乱穿，不过是“警”字语境的一个分支罢了。用“警”字开道，无非是故意为所欲为的代名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