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日
来自极地的孤独
钟先生进入南极以来一直休息不好。每每睡不着觉,又不好意思吵醒我们,翻来覆去异常痛苦,第二天上路时状态更是大打折扣。
老王是个热心肠,想这样下去也真不是办法,只好从同行的小吕那里要了几粒速效安眠片。开始钟先生死活不肯服用,老王又使出浑身解数,像哄孩子一样,循循诱导。在软磨硬泡之下,钟先生终于服下一粒,看着七尺男儿被失眠折磨成这般田地,老王内心甚是内疚。
一分钟不到,那边已是鼾声雷动。这下轮到老王睡不着了,于是一顿胡思乱想……
踏上南极之旅以来,每天都要换一次营地,搬家就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课。每次安营扎寨,帐篷、睡袋、汽油炉、厨具等等,都要从沉重的雪橇里卸下,一样一样摆将开来;到第二天早上,帐篷、睡袋、汽油炉、厨具等等,连同生活垃圾,又得一样一样地拾掇回去。临行前再回头看看露宿的地方,想想一场大雪过后,所有踪迹都将化为乌有,只剩下相看两不厌的白色大地,就觉得人类真的非常渺小、非常孤独。
这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几天来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而且越是接近极点,这种感觉越是强烈。企鹅、海豹都被挡在南纬60多度的圈外,茫茫天地之间,除了我们一行八人在不停地行走,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生物。只有到这时,人才会感觉到我们生活的红尘俗世,原来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有趣,那么的值得珍惜。也许只有到这时,人类才能真正认识,以人为的因素,造成物种的灭绝,破坏生物多样性,是多么的可悲!
此次南极之旅,是背负了两个愿望的。一是潘教授那边,白头叶猴保护基地还需要筹集资金,作为探险者,我们以极限生存的体验方式,来印证多样生物世界的美好,引起人们对自身行为的反思,以便更多的人来关注那些濒临灭绝的物种,关注我们周遭的环境和生态;二是大华生物研究所在临行前托付我们戴上南极圈内不同纬度的雪样,以考察在那种极度严寒之地,是否也有细菌、微生物的存在。所以每到一处扎营,我们的首要工作就是挖一个很深的坑,然后取样,小心翼翼地放进玻璃器皿,供大华基地研究。
今天是西历的圣诞节,而按照东方时间则是印度洋海啸一周年纪念日。在这样一个日子里,人类必须进行深刻的反思,检点自己的行为。圣经创世纪记载,2005年以前,上帝在伊甸园创造了亚当和夏娃,最初的生活是与万物为友,与天地并生。可是当他们偷吃了禁果以后,其子孙就开始进行各种征伐和斗争,人类从相互敬爱发展到了相互争斗,并频频按照人类自己的意志对自然进行“改造”。
其实,在自然面前,人类从来都不曾征服过。每到一定时候,自然都会以自己的方式有意识和无意识地进行反扑。长江中下游的水患,那是自然有意识的惩罚;而印度洋海啸,则是自然无意识的灾难。在自然面前,人类始终是弱小的。人类一方面要尊重自然,预防灾难,一方面是用自己的爱心,关心那些受灾的人们,帮助他们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