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8/middle/4720af7cg77c895e1f327&690

掬水而饮

下班途中，经过一片工地，正逢休息时间，那些民工们纷纷跑到一个水管边，喝水。有的直接用嘴去接，更多的人则是用安全帽，喝得畅快淋漓。许多路人都皱眉看着这一幕，也许在他们的眼中，这种做法是很不卫生很恶心的。而我却忽然想到了在农村生活的日子，在这些民工的身上，我看到了他们各自的故乡。

那条小河那样的清清亮亮，两岸就是无边的田野。夏日的艳阳，蒸腾着一片汗水与生机。劳动的人们，在微微的风里，同庄稼一起舞蹈。常有人跑到岸边，两手捧起一汪清水，大口的灌下去，然后顺手把脸一洗，凉意十足。曾十分着迷于那个掬水的动作，那样的瞬间，明晃晃的太阳被揉碎在掌中。或者在有月亮的晚上，人们踏着一地的月光劳作。掬水的时刻，昏黄的月亮便在手心里漾出了满脸的笑纹。

故乡遥远。曾以为会走不出那条河，毕竟，在河的两岸，世世代代生存着那么多的人。每一代人都曾在这河里掬水而饮，母亲的河流，滋养万物。河依然是那条河，水却每一日都崭新清透。河同村庄一样，送走了一茬茬的旧人，又迎来一茬茬的新人。更像那肥沃的土地，更替着不变的秋黄春绿。

我知道，在千里外的故乡，在那河畔，依然有人在掬水而饮，日月在手，淳朴在心。人歌人哭水声中，亘古不变。只有我这样的游子，如河流改道他乡，为世事奔波劳碌，让心日复一日地结茧，让往事年复一年地陈旧。多想再回到家乡，回到河边，让那一捧净水，涤荡满身风尘满面沧桑，濯净渐渐黯淡的心灵。

我知道，那样的时刻，双手间的河水里，定会融入我辛酸的泪，感激的泪，甜蜜的泪。

发表于《首都建设报》2011年9月7日8版“文学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