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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归 繁华不再(414)

(2008-05-24 12:24:29)
标签:

张炎

高阳台

情感

分类: 诗词赏析

花落春归  繁华不再

――张炎的《高阳台》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玉老田荒

 

记得16岁那年手抄一本厚厚的《宋词选》,每天抄几首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抄了一个学期。抄到最后是张炎,感慨最深的是他的那两句:“三月休听夜雨,如今不是催花。”

张炎的词读过一些,一首也背不下来,只是喜欢其中的几句,“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多少”。最喜欢是那句:“杨花点点是春心,替风前、万花吹泪。”

缪钺先生论张炎的诗,总共四首,第一首是:“江湖流落旧王孙,卅载华堂一梦存。剩水残山凭吊尽,万花吹泪掩闲门。”用到“替风前万花吹泪”和“掩重门浅醉闲眠”两句。

我天生喜欢数字,不记得张炎的生年了,但知道杭州城破那年他29岁,南宋彻底亡国那年他32岁,古人说虚岁,1276年和1279年总是不可能忘记的,一算,张炎应该是生于1248年,他活了73岁(稍有争议),一生中大部分时间是生活在元朝统治之下的。他43岁那年(至元27年,1290年)北上到大都(今北京),抄写金字藏经,没有谋到一官半职,又回到了南方。

张炎著有《词源》两卷,上卷讲词的音律,下卷评述历代词人,他特别推崇姜夔(白石),赞美他的骚雅清空。张炎在创作上也特别讲究辞藻的雕琢,无一字无来历,很典雅。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附录)有一条:“白石尚有骨,玉田则一乞人耳。”白石是姜夔,玉田是张炎,很贬低张炎,认为他的词没有自己的真情实感。王国维还用“玉老田荒”四个字评说张炎,这四个字是张炎《祝英台近》的句子:“玉老田荒,心事已迟暮。”缪钺先生的诗:“凄怆缠绵是所长,田荒玉老愈堪伤。”“南人词有幽并气,未许人间第二流。”缪老对张炎夸赞有加,除非扩大第一流词人的范围,否则无论如何,张炎的词只能是第二流。

 

看花又是明年

             

“接叶巢莺”,化用杜诗“接叶暗巢莺”。树叶浓密,上下连接,有黄莺在其间做巢。

“平波卷絮”,西湖上波平如镜,柳絮轻扬,被微波卷入水中。想起《红楼梦》里好几首咏絮词。“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断桥斜日归船”。“断桥”,周密(草窗)的《武林旧事》认为原是段家之桥,地处里湖与外湖之间,其地多栽杨柳,万柳如云,望如裙带。三个加了修饰语的名词并列成句,让人想起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暮春时节最是让人多愁易感,夕阳西下更是引发易感之人的无限惆怅。“归船”上是否载有归人?心在天涯,归向何处?

“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真是天然好句!

 “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蔷薇花是晚开的花,黄庭坚的《清平乐》词写道:“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东风留不住蔷薇,留不住春天,留不住易逝的韶华。老杜说“传与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辛弃疾说“惜春常怕花开早。”

“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西泠”是桥,是西湖的风景名胜,著名的“西泠印社”汇集了诸多社会名流。“万绿”,不是生机盎然,而是花事凋零。李清照不是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吗?忽然想起武则天的《如意娘》诗:“看朱成碧思纷纷”,我以前写过赏析的文字,认为化用的是南朝梁·王僧儒的《夜愁示诸宾》:“谁知心眼乱,看朱忽成碧”。因思绪纷乱、心思不属,引起视觉模糊,故而把红色看成了绿色。当时还想,好在那时候不用考驾驶执照。那个解释当然不错,只是现在想,眼看着红色的花凋落了,绿树成荫了,也一定是百感交集的。迦陵先生梦中得句有:“换朱成碧余芳尽,变海为田夙愿休。”

“一抹荒烟”,一种说不出的浑然,迷蒙旷远,渺然无际。秦观的词:“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有人开玩笑改了整首词的韵脚(也有作者是杭州妓琴操的说法),“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别的不说,我真的喜欢“茫茫”那种浑然无际的感觉。

  “当年燕子知何处?”用了刘禹锡的诗意:“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缪钺先生不是说张炎是“旧王孙”吗?他家确是曾经的豪奢望族,连姜白石那样的大才子都是他家的门客。张炎的六世祖张俊是南渡功臣,曾经附合秦桧陷害岳飞(不过现在有不少翻案文章),被封为循王,张炎的曾祖父张镃(有《玉照堂词》)生活极为讲究,在当时赫赫有名。豪门望族已经破败了,当年的梁间燕子已经不知道去哪里筑巢了。插句闲话,说个谜语,谜面是“张翼德查户口”,打唐诗一句。谜底?哈哈――“飞入寻常百姓家”呀。

    罪过。面对那么沉痛的词,真不该开玩笑。罪过。

  “韦曲”,在长安城南,是唐朝时韦皇后家族的世居地,代指贵族的居住地。“斜川”,位于江西星子县,陶渊明曾作《游斜川》诗,代指文人雅士游赏宴集的所在。“苔深”、“草暗”,游人罕至,荒芜冷落,风光不在。

   “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暗用了辛弃疾的两句词:“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人愁白了头,沙鸥之所以全身皆白,那是因为它满身都是“愁”啊!真是有情人才说的出的话。

“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说“无心”,其实是无奈。笙歌繁华,已成旧梦,“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李煜词句),“雨打梨花深闭门”(李重元词句),“浅斟低唱”(柳永词句),“我欲醉眠芳草”(苏轼词句)。

“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开帘”照应“掩门”,“飞花”照应“卷絮”,“啼鹃”照应“巢莺”,首尾呼应,营造了一种花絮飘零,杜鹃啼血的悲凉氛围。把门关起来,可是“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欧阳修词句)啊!把帘子垂下来,“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李清照词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秦观词句)。“望帝春心托杜鹃”(李商隐诗句),送春归去的啼鹃是破国亡家的悲鸣。怕听怕见,却又不得不听,不得不见。

 

暮春之感

 

这首《高阳台》写的是暮春时节游赏西湖的感受,据叶嘉莹先生说,应该是写在杭州城破的前夕,要是已经城破之后似乎写得应该更惨一些。  

“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张炎这首词基本上还是属于“文质彬彬”的。算是他作为南宋末年“骚雅词派”代表人物之一的一篇佳作。写暮春之景惜春之情家国之感,清雅空灵,不落实处,韵味悠远,不留斧痕。

这首词总让我想起姜白石的《扬州慢》,但那已经是扬州破亡之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的情景了。那么繁华的都城,凄然到只有一抹荒烟在心中袅袅。

这么好的旖旎春光,这么好的韶华美景,转瞬即逝。不仅花的生命是短暂的,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稍纵即逝的。今天看它是这个样子,明天再看就不是了,物非人更非。“今朝一见盈盈,明朝再见凋零。欲说不如不见,奈它格外关情”。贾宝玉说“纵然再见隔年期”。明年再来看花,春花是否依旧?还是那个看花的人吗?

南宋末年,风雨飘摇之中,多情善感的文人对暮春对落花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慨。

春花烂漫,谁忍眼见着它凋零?

看惯了花开花落,眼中可能没有了季节。那是超脱还是麻木?情愿被春天感动着。

心花落了,也还要它再开。

忘了说,张炎的词集叫《山中白云词》,如果有机会可以一读。不读也罢。

 

2007-11-15

2008-5-20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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