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们为什么要投羊所好？

写皇帝如何过性生活的时候提到招幸和行幸两种方式。招幸的方式居多，花样也层出不穷，要说行幸，不能不提的是“羊车”。

先看殷尧藩的这首《宫词》：

悄悄深宫不见人，倚阑惟见石麒麟。芙蓉帐冷愁长夜，翡翠帘垂隔小春。

天远难通青鸟信，风寒欲动锦花茵。夜深怕有羊车过，自起笼灯看雪纹。

此诗收录在清编《全唐诗》的第492卷第19首。但据《增订注释全唐诗》，此诗非殷尧藩所作，乃是元人萨都剌的《四时宫词》四首中的第四首，见萨龙光辑《雁门集》卷四。

根据诗中所写，这些后妃们怕自己不经意错过了承恩的机会，深夜里打着灯笼小心翼翼出门来查看雪上是否留有羊车经过的印痕。

“羊车”顾名思义是羊拉的车。羊车上坐的是谁？干什么去？为什么那么害怕错过了羊车经过呢？

《全唐诗》还有有多处提到“羊车”一词：

杨师道的《阙题》写道：“羊车讵畏青门闭，兔月今宵照后庭。”“青门”即长安城的霸城门。神话谓月中有兔，故把月亮称为“兔月”。

戴叔伦的《宫词》写道：“春风鸾镜愁中影，明月羊车梦里声。”镜中红颜老去，“羊车”只在梦里经过。

李商隐的《宫中曲》写道：“赚得羊车来，低扇遮黄子。”“黄子”指的是额间涂的黄点。好不容易把羊车给盼来，美女却有些不好意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罗虬的《比红儿诗》写道：“画帘垂地紫金床，暗引羊车驻七香。若见红儿此中住，不劳盐筱洒宫廊。”这是夸红儿美貌的，后宫的女子要是拥有惊人的美貌，也就不用插竹叶、洒盐水、引羊过来了。

说了半天，“羊车”到底是干嘛的？其实就是皇帝行幸的一种方式，行幸就是皇帝到妃嫔的住处去过夜。到谁那里过夜，皇帝拿不定主意，让羊替他做出决定。

据《晋书·胡贵嫔传》记载，晋武帝司马炎后宫妃嫔、宫人近万人（也有称逾万人，也就是超过了一万人），“帝莫知所适，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他没有情有独钟的女子，想不好每天跟谁睡觉，只好坐在羊车上，任凭羊车拉着他在后宫游走，羊车停在哪里，他就在停留的宫嫔居所过夜。许多后宫女子为了让皇帝在自己的住处留宿，颇费苦心，投羊所好，“取竹叶插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

竹叶插在门边，引羊来吃；地上泼洒了盐水，引羊来舔地。羊停下了，车也就停下了，皇帝自然也就停下了。兴之所至，一度春风。

时间长了，羊也聪明了，吃吃停停，这个做法也渐渐失效了。

据《南史》卷11，南朝的宋文帝与晋武帝同好，喜欢坐着羊车在后宫闲逛。潘妃以美貌入宫，久未得幸，后来采取盐水洒地的方法，羊经过时停下舔地，徘徊不去，于是终于得到皇帝的宠幸。原文是：“潘淑妃者，本以貌进，始未见赏。帝好乘羊车经诸房，淑妃每装饰褰帷以候，并密令左右以盐水洒地。帝每至户，羊辄舔地不去。帝曰：‘羊乃为汝徘徊，况于人乎。’于此爱倾后宫。”是啊，拉车的羊都知道你美貌，为你停留，这当皇帝的能够不行动吗？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在后宫专宠潘妃。

除了晋武帝司马炎和宋文帝刘义隆，还有哪位皇帝采用过这种别有情致的行幸方法？

或许野史中还有记载吧。

后宫美女如云，见皇帝一面都难，别说得到皇帝宠幸了。要想直接投皇帝所好很难，贿赂画工的做法未必确有其事，疏通打点太监也不容易，能够投羊所好的时候，机不可失，自然要煞费苦心。

羊不知情，偶然做了媒人。

2007-6-25

2008-3-18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