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的核（三章）

文/余子愚

■果实

那些悬挂在枝头的果实，吸引孩童和贪婪者的目光。颜色或红、或黄、或紫，那是苹果，香蕉和葡萄。果实的芬芳，外表的色彩，展示着内在的成熟。果实也有沉默的一种，那些深埋土层的红薯、土豆、花生以及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藕，显示着果实的隐忍。

果实是有着性格的，每一种果实都有着不同的色、香、味，如同妙龄的少女，散发着不同的体香。美，是艺术的最高境界。果实的美也是一种境界。

悬挂在枝头上的果实，承受阳光，承受温度的炙热，风雨的吹打；埋藏于泥土之中的果实，地下的黑暗，土层深处的干旱，果实的喉咙干渴冒火，喑哑着，发不出声响。

果实是一种命中注定的选择，一粒种子来源于果实，又预示着一生的轮回。生命的色彩是一笔浓妆艳抹、淡雅怡人的绘画，神奇的画笔掌控在自然规律手中。

那些口中充满涎水的眼睛，陷入果实，期待打开果实。

■果实的皮

穿戴整齐的衣服，最终剥落。美人的身体如玉，凝脂温婉，诱人留恋。果实的皮，掩盖果肉，不能轻易打开。果实的皮，承受自然的造化，阻止雨水进入果实。

我们打开果实的皮，用手剥开柑橘，用刀削掉苹果皮，这些疼痛的撕裂，疼痛，对于果实只有承受。果实流出的汁液，被贪婪者开口接受。那些果皮，被抛弃、腐烂，或者继续接受阳光的炙烤，风干成一味中药。

果皮被剥落，打开果实的身体，区别于脱下一件外衣，无法重新穿戴。裸露的果肉展示身体的妩媚。果皮脱离果实，抵达天堂，或者地狱，无法回到果实本身。

■果实的核

季节到了，果实纷纷登场，我对于果实的喜爱，落脚在果实的核。果皮是最先被剥掉的，果肉也要消亡，能够留下的只有果核，那些坚硬的，固执的果核，是果实坚硬的内心。

无核的果实，消解之后，仅剩下想象。果核的存在，为我提供果实的记忆。那些红、黄、紫等颜色的果实，呈现这个季节出现过的美好。

那些含有葡萄糖的无核葡萄干放进口中，咀嚼，一点点甜蜜进入口腔，最终消失，口中留不下任何东西。没有果核，这种美好的感觉就不能长久。

    圣经上说，男人的喉结就是因吃苹果引起的。夏娃听信蛇的诱惑，不顾神谕，吃了善恶树上的禁果，还把这果子给它丈夫吃。亚当因心怀恐惧，吃时仓促，有一片果肉哽在吼中，不上不下，留下个结块，就叫“亚当的苹果”。从此，亚当就永远在脖子前端留下“喉结”，作为偷吃禁果的“罪证”。或许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果核情结。

我喜欢那些有果核的果实，我种植的石榴树，结满了石榴，压弯了树枝，母亲说，石榴籽很甜。我说，果核很好。

2008年12月13日—12月14日

（注：第一次写散文诗，贴在这里，请大家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