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余子愚的一组诗歌

文/高丹宇

    余子愚的诗歌和评论俱佳，在河南80后诗人中，他的诗歌评论的专业水准和解读高度，几无能出其右者。我来评诗评家的诗歌，大有班门弄斧之嫌，但“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本着这个观点，对子愚的诗歌作一浅析！
    这一组，我最喜欢《电话》、《今夜安阳有雨》。《水仙》写得有点过了、满了，再收敛、含蓄一些，戛然而止，想必会给人留下更阔大的审美空间；《石头、剪子、布》通过童年的游戏揭示了既对立又统一的生活辩证法和有关取舍的人生姿态、价值取向，立意深刻，启人心智。
    再说《打电话》这首，我们通常都有打电话无人接听的经验，而诗人却把诗意的笔触聚焦在这一瞬间，节制的语言和贴切的比喻，把那份无人接听的空旷和失落，表达得到位准确，抒写得气韵生动，令人击节叫好；而《今夜安阳有雨》采用了散文化、口语式的表现手法，看似散漫松弛，实则匠心独用，诗人的这个弟兄也许是莫逆之交，或者是铁杆诗友，抑或是性情知己，这种松散的诗歌叙事，在此时显得那样亲和、平易、随意，娓娓道来中既传递了朋友兄弟之间的真诚问候又完成了他作为诗人的使命，“没有北国/秋天的气息，将时间和季节,以及记忆，风干，成一味中药/泡成名贵的酒，治疗思乡的疾病”，思念汹涌，情如潮水，“洹河的水/从殷商流过周朝，流过盛唐/洛水，黄河，或者长江/浩荡的河水，秋天的风/带走往日的繁华，我不能回到过去/在一个深夜，我一个人/在远离秋天的南国/兄弟，我听你说，今夜安阳有雨”在这里，这条有形的河水既是五千年历史文化的承载，又是友人之间情感的纽带，逝者如斯，辉煌已成过往，诗人要开辟出另一片崭新的精神领地，不满足已有的生命空间和艺术高度，所以毅然决然地告别过去！在平铺直叙的独白和对话中，实现了诗意的凸起和优美的升华！

余子愚的诗（4首）

◎打电话

打电话，刺耳的铃声响起
很多时候，无人接听
仿佛往湖心投掷石块
湖水干涸，想象中的波纹没有出现
心底的落寞，如同湖底泥浆中
深陷的石块，掩埋了口、鼻、眼
一片黑暗，无声无息

◎石头、剪子、布

石头、剪子、布，赢家往前跑五步
两个少女玩着童年的游戏
赢家持续往前，跑五步，十步，十五步
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伸手
看不清手势，我们哄然大笑
石头、剪子、布，三位一体
一一相克，息息相关
那个输的女子差不多哭了
我们往前走的身影
渐行渐远
终于，谁忍不住喊一声
快跑啊
奔跑，加速度
扔下石头，撂下剪子
抛掉布，两个女子
手拉手，笑着闹着跑着
童年的尾巴如同扎起的
马尾辫子，拖在身后

◎水仙

我曾看见它开花的模样
绿的叶，白的花，透出淡淡的
清香，粗大的球根，洁白如玉

水仙象征着朋友的爱情
热烈，蓬勃，无声的激情

春天到来，水仙完成了使命
枯萎，衰败，凋落
一切疼痛的词语预示着一个
结局：死亡

我默默地将它抛向窗外
一片绿色的草地，归去吧
来于尘土，归于尘土

惟有爱情在泥土之中
生根，发芽，开出永不凋零的
花朵

 ◎今夜安阳有雨

兄弟，你说，今夜安阳有雨
洹河的水一定上涨，未曾领略的
河岸，或许有杨柳，木叶飘落
秋已深。兄弟，今夜洛阳有雨
洛水两岸，路灯辉映柳堤
水泥砌成的台阶，留下我轻轻的
脚步，从洛阳到安阳，从安阳
到南国，这个小城，天气闷热
台风吹过，风雨交加，没有北国
秋天的气息，将时间和季节
以及记忆，风干，成一味中药
泡成名贵的酒，治疗思乡的疾病
兄弟，你说安阳有雨，洹河的水
从殷商流过周朝，流过盛唐
洛水，黄河，或者长江
浩荡的河水，秋天的风
带走往日的繁华，我不能回到过去
在一个深夜，我一个人
在远离秋天的南国
兄弟，我听你说，今夜安阳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