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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煤五建捆绑破产案余音

(2010-09-25 14:06:04)
标签:

徐州

中煤五建

破产

大自然植物油厂

杂谈

分类: 公司

记者:宋馥李 胡群

 

     42岁的张爱杰把自己的人生转折点算到2004年12月的一天。
    那一天,她和另外40多个人一样,还在徐州市友谊商场上班,突然接到公司劳资科的电话,通知她们移交劳动关系手续。企业要破产了,她必须接受失业的命运。
    不过,破产的不是友谊商场,而是友谊商场下属的电子公司。1998年,友谊商场下属的电子公司宣布停产,张爱杰便被安置到友谊商场上班,但劳动关系还挂在已经停产的电子公司档案上。
    与张爱杰情况相同的,另外还有44名同事。那时,友谊商场和电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同一个人,而且共同隶属于中煤五建公司(以下简称中煤五建),而中煤五建,又是另一个央企大佬的子公司——中国中煤能源集团公司。
    张爱杰失去了工作,没什么生存技能,困窘的生活引发了家庭矛盾,她离婚了。2009年,前夫车祸身亡,儿子正在读职高,生活更加不堪,张爱杰靠做家政服务维持生计。她说:“要不是公司破产把我们赶出来,我的生活不会如此艰难。”
    但是,张爱杰不完全清楚的是,中煤五建以她及众多“同事”的名义向财政申领的多项补偿款项仍静静地挂在账上,而且许多“同事”是“徒具虚名”。
突然的破产
    来自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破产档案显示:2004年,隶属于中煤五建公司的四家企业——大自然植物油厂、友谊商场电子公司、蔬菜速冻厂和石膏矿实施了捆绑式破产。
    正式的破产立案是从2003年开始的,而实际的申请和酝酿,则更早。可此次破产,回头想来越发显露出令人费解之处——被破产分流的职工们没有见到任何破产文件,没见过破产清算组人员,没有一个领导出面开个职工大会宣布此事。破产职工夏盐军如是回忆说。
    “破产过程,那是领导管的事情,我们工人知道什么。”一位工人抱怨说。《中国财富》记者对诸多职工的走访验证了该位工人的抱怨。大多数职工,只是在临近尾声时,即他们被通知分流或终止劳动合同时,才知道破产这回事。至于破产的操作过程,无人知晓。
    几乎所有的破产文件都以维护社会稳定为指向,但破产后的中煤五建公司并不安定,持续的举报和上访成为部分职工的生活常态。
    2009年9月1日,在徐州市中心干道淮海西路241号中煤五建大厦前,16名因企业破产而被分流或下岗的职工,高举写着“强烈要求查办中煤五建虚假破产坑害职工”等标语的条幅,中煤五建公司则出动几十名保安抢夺标语,以致发生相互推搡。上访女工王秀玲心脏病复发,被120急救车送往医院。但保安又把另一名工人推上汽车,带到了对面的友谊商场四楼会议室,限制人身自由两个多小时。
    被分流下岗职工们认为,看似非常突然的破产,实则酝酿了很长时间。参与破产的中煤五建人力资源部主任邓映民证实了职工们的猜测。他告诉记者,中煤五建高层最早从上世纪90年代末,就开始考虑运用政策性破产的方法甩掉包袱了。
    大中型国有企业兴起多种经营,大搞第三产业,曾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掀起一轮高潮。中煤五建公司党群工作部部长唐冬戈告诉记者,大自然植物油厂就是中煤五建开展多种经营的一个尝试。但由于不懂行情,初涉该行业的植物油厂从东北购进大豆时,多次上当,亏损严重。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国正处于国企减员增效的攻坚阶段,如何甩掉包袱,轻装上阵,是诸如中煤五建这样的老牌国企亟待解决的问题。而此时,中煤五建实施多种经营的各个下属企业,渐渐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从2003年开始,捆绑式破产正式开始操作。所谓捆绑式破产,就是把公司内所有经营不善的二级单位先整合到一处,再集体实行破产。
    破产时,杨大伟担任中煤五建公司的副总经理,分管多种经营,经历了整个破产过程。杨大伟说,当时,政策性破产对于早已陷入经营困境的中煤五建来说,是个契机,因为有国家财政拨款来解决职工安置问题,企业的银行贷款可以核销,操作成功,企业可以一举甩掉不良的企业和债务。
    当然,国有企业破产仍属敏感事务。当时,来自中央和省市的相关部门,反复强调要维护稳定,平稳有序地处理好职工安置问题。
    记者从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查阅档案得知,该破产案件得到了徐州市方方面面的重视,常务副市长李文顺任破产领导小组组长,当时的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局长刘长春亲自审核职工安置情况,以确保社会稳定。
    档案显示,对破产职工的安置方案是:分流安置一部分人,大约包括1002人;终止劳动合同84人;退休或提前退休51人,再加上1名六级工伤人员。需要安置的职工一共是1138人。
    绝大部分职工被分流安置到中煤五建公司别的二级单位。例如,原来石膏矿的549名职工由中煤五建第二工程处接收。破产档案文件还显示,当时的破产清算小组要求各单位接收安置职工,暂时无法安排就业的,先安置职工的生活费,社会保险费均由接收单位从接收之日起支付和缴纳。
不公开,但公正?
    从记者查阅到的档案来看,破产得到了方方面面的重视和关照,安置补偿政策完善周详。但为什么会受到破产职工们如此强烈的质疑呢?
    被分流下岗职工首要的问题是,破产过程为何没有公开?
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保存的破产相关文件显示,2003年4月20日,中煤五建三届二次职工代表大会,应到87人,实到79人,符合法定人数。此次会议,一致通过了破产预案。
    对此,中煤五建公司人力资源部主任邓映民的解释是,现在很多反映问题的职工,不是职工代表,不知道破产一事是正常的。
    “整个破产过程透明度不高,是事实。”中煤五建原副总经理杨大伟说。但杨大伟认为,破产虽然是不公开的,却是公正的,经得起历史检验。原因是,当时的公司管理层对能否操作此次政策性破产把握不大,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如果公布太早而操作不成功,担心会出现不稳定因素。
    而中煤五建人力资源部主任邓映民说:“破产过程存在一些瑕疵。”
    从1995年中煤五建公司实行劳动合同制之后,职工们均签署了劳动合同。但是劳动关系没有及时变更。职工在中煤五建公司下属的各个二级单位调转时,劳动关系始终还挂在原公司。例如,有人从下属的工程一处调到二处,劳动关系实质变更了,但合同还维持不变。
    2003年,国资委下发文件,国企实施主辅分离,剥离三产。这一年,许多国企开始了改制。中煤五建下属的友谊商场试图改制,但遭到了友谊商场职工的强烈抵制。因为依照文件,实施破产,职工的经济补偿金是不封顶的,而如果是改制,职工的经济补偿金最高只能算十二年。
    所以,邓映民认为,友谊商场电子公司的人,对破产是完全知情的。当时电子公司的破产和友谊商场的改制同时进行,职工们主动选择了对自己较为有利的破产,因为按照破产的政策,可以领到比改制更多的补偿金。至于后来的上访,则是因为友谊商场的改制最终没有完成,而且友谊商场最终实现了扭亏为盈。这让破产的那部分职工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多少人?多少钱?
    2004年,1138人的中煤五建的四家二级企业正式破产了。档案文件显示,四家企业的破产,结局是“圆满、成功”。
    档案还显示,破产的四家企业,留下的职工债务(包括职工工资、安置费、社会保险费、医药费、经常性费用)共计6526.41万元。按照政策性破产的相关文件,盘点后的四家企业的剩余资产,首先偿付职工债,实际清偿率为0.3%,即剩余资产仅够清偿职工债的0.3%。
    这意味着,清偿巨额的职工债,基本要靠财政拨款。
    杨大伟和邓映民均记得,最终财政部拨付下来的款项总额为5000多万元,是根据安置方案提出申请并严格审核批下来的款项。
    但是,破产档案上记录的1138人,面临巨大的悬疑。
    记者走访多位破产企业的职工,根据很多职工的记忆,还原出来的四家企业人数是:植物油厂大致500多人,石膏矿50多人,蔬菜速冻厂20多人,电子公司45人。
    那么,四家破产企业究竟有多少职工?
    杨大伟甚至给出了前后矛盾的答案。他回忆说,四个破产企业加在一起的人数是600~700人,但最终申报的1138人是有根据的。
    事实上,记者调查到的情况是,大自然植物油厂、蔬菜速冻厂和石膏矿三家企业,早在1998年前后,实际上便已停产,职工陆续被分流到了中煤五建第二工程处、第三工程处等下属二级单位。分流到上述单位的破产企业职工,实际上已经处于待岗状态,即内退。他们只能领到基本生活费,而社保费用由企业上缴,到退休年龄时再退休。
    石膏矿原职工王祥萍1998年被分流到中煤五建第五工程处,每个月领取150元的生活费,至今,即使涨了之后,亦不过每月268元。还有一部分职工在1998年企业停产后,已经离开企业自谋职业。
    原大自然植物油厂司机王教学,1998年被分流到中煤五建第二工程处,同样是领取生活费至今,截至目前,他没有正式接到过关于破产的通知,没有领取过相应的补偿金。
    只有电子公司的部分职工(辞职、失踪以及分流的职工不算)拿到了部分破产补偿金,而另外三家破产企业(植物油厂、石膏矿和蔬菜速冻厂)的大部分员工(终止合同的人拿到了部分补偿金),只拿到每月150元的生活费。
    四家破产企业的职工人数成为悬疑。来自财政部的5000多万元拨款的用途,自然成为关注的焦点。
    记者从获取的一份《徐州友谊电子产品制造公司职工医药费统计表》中得知,2001年度,已从电子公司调出及辞职的数十人仍有报销记录,而从电子公司原职工处得知,不但医药费报销名单中有这些人的记录,就连企业破产名单中仍有这些人的名单,而这些辞职、调出和失踪人员根本就没领到企业破产补偿金。但即使是这份报销记录,仍有很多人表示没有去报销,更没有拿到报销的费用。
    从另一份《电子公司破产清算职工内债清册》中看到,一共五种费用,人均有近3万元的内债。而记者采访到的数十位原职工均表示,只领到医药费和经济补偿款,养老金、医保金和清算期生活费根本没领。而内债清册显示,金额最大的恰恰是这三种原职工未领取的“内债”,占全部内债总额的2/3。
    王成峰是原电子公司工程师,2002年办理了停薪留职,离开了经营不善的电子公司去创业。电子公司破产时,他毫不知情。后来,他向企业要求补发补偿金,但被告知,已办理停薪留职的员工不能领取补偿金。而王成峰正是电子公司内债清册中破产员工中的一员。
    陆井泉,原友谊商场公司销售人员,1995年离开徐州到河南工作,之后同事及邻居再没有见到他,而那份2001年职工医药费统计表中,记者赫然见到陆井泉的报销金额。另外,陆井泉亦在电子公司的破产员工之列。
    杨大伟回忆,财政部的拨款下来后,有80多万元用于商场所属的电子公司职工的破产安置。但他同时说,商场电子公司被终止劳动合同的职工共45名,每人分到六七千元的补偿金。但被终止劳动合同的职工的社保资金还挂在账面上。邓映民说,这个款目前谁都不敢动用,要等到国家审计署审计之后,才能明确使用方向。
    邓映民和杨大伟均表示,资金的使用非常严格,绝对没有流进任何私人的腰包。
    中煤五建的一位中层干部对记者说,只要没有落入个人腰包就不怕他们告,财政部和江苏省都下来查过几次,均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所以五建公司不怕有些人上访。虽然他们通过网络发布了很多不实之词,但他们作为五建公司原职工,公司还是容忍了他们的行为。
    现年48岁的王秀玲说:“所有电子公司的下岗职工,都是与友谊商场签的合同,但电子公司破产时都被算进了电子公司。国企破产改制亏了国家,苦了我们工人。当权利受到侵害,我不愿妥协。”
(责任编辑 姚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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