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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是智慧的须蔓
 
 
 
对于人的名字,我一直相信人与名常常是相反的,比方名字里带“清”,那人其实很浊,名字里带“慧”,那人往往很傻等等,当然这只是玩笑,不过生活中确实常有人的名字,会印证我的这种想法。莫雅平是我十几年的同事,写的诗深情雅致,时常被人认为是位清秀女郎,十几年来都是如此,我就见过读者给他写信,称他为雅平小姐,其实呢,他长一脸大胡子,熟悉的朋友都叫他胡子。
 
前些日子接到胡子的电话,说是他要举办自己的诗歌朗诵会,当时有些惊奇。我知道他在北大念书时就写诗,这些年历经诸多人生磨练,诗作无论形式还是内容,都已达到相当高的境界。去年他在新浪开了博客,又是现代诗盟的盟主之一,只是由于素来在创作上保持低调,一般人都不知道他的诗歌造诣。胡子要朗诵自己的诗歌,当然是好事,我只是担心当下这个注重吃肉的时代,有多少人能品出茶的味道。
 
据说世上最喜欢诗歌的,是俄罗斯人,地铁里,火车上,都能见到读诗的乘客,也只有在那样的国家,诗人才有可能被称作太阳(普希金)和月亮(阿赫玛托娃)。坦率地说,我很少读当代中国诗人的诗,不是说就没有好诗人,而是因为如今写诗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我实在没有精力去分辨谁的诗好,所以索性就不读了。又因为经过几十年的革命岁月,现代人对诗歌的理解显得粗浅,我记忆中的许多当代诗歌,都多少可以见到马雅可夫斯基的作秀,或者晚期郭沫若的扇情,诗歌中最可贵的个人生命体验,被忽略了,这也是我不读或少读当代诗歌的原因。
 
诗歌本来就是要拿来朗读的,不能朗诵,也即不能歌的诗,如何能叫做诗歌?国外有许多诗歌节,荷兰、美国、塞尔维亚都有,不同风格,不同语言的诗人,可以登台朗诵自己的作品,给听众带去新奇的体会,好的诗歌可以穿越语言的屏障,走进人的内心。旧金山的城市之光书店,是各国诗人的聚会场所,越战最惨烈的时候,聂鲁达站在门口的大街上,朗读了他的著名反战诗歌《暴君割下了歌手的头颅》。大胡子金斯伯格,则在那家书店发出了他的著名的《嚎叫》。可那是外国胡子呀,中国胡子要举办诗歌朗诵会,会有人鼓掌吗?
 
胡子的朗诵会定在桂林正阳街的一家酒吧里,很快就坐满了听众,旁边有几个女孩,本想安静地说自己的心事,后来也被挤走了。“一条奔流一千里的河从我门前流过/我和几千里河岸的人们成了亲戚。”“除了世上最可笑的傻瓜/谁会妄想把甘蔗当作牧笛来吹响?”“送去一个裹着丝绸的梦露/就等于送去了一百辆装甲坦克。”这是掌声过后,我记住的几句诗。虽说没有80年代少女们坐在大腿上听诗的盛况,可是这种硬邦邦的诗句,风花雪月的80年代也没有。
 
前面我说人与名常常是相反的,其实人的外貌与内心,常常也是相反的。胡子看上去匪气十足,心中却有万般柔情,他的诗可以作见证。我曾对一位感情飘零的女孩说,她如果能嫁到一位大胡子男人,那是她的幸运。可惜她听不懂,执意要寻找脸蛋光洁的小帅哥。女人要过许多年,才明白男人脸上的每根胡子,都是智慧的须蔓,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别林斯基、金斯伯格,莫不如此,这些名字都是四个字,像成语一样好记。三个字的也有,惠特曼、萧伯纳、泰戈尔,也许,还有莫雅平,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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