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白一个人背对门厅坐在餐桌前，一只手托着腮冥想，一边用手有节奏地在桌面上弹着动静。

老伴儿端着两腕饺子出来，看着李明白心里就窝火。

老伴儿：你真个活死人呀！孩子们都快下班了。你还不帮帮手！

李明白夹起筷子正想尝饺子。只见他的筷子在空中又放下。

扭头冲着老伴儿的背影就问：老婆婆，你在灶王爷他老人家那里拜没拜呀！

老伴声：亏你还有良心，拜了，拜了。我哪像你不把这当档子事呢？

李明白边吃边吸溜嘴儿：他奶奶个嘴儿？我不当这回事谁还当回事，要是指望班上的那几个兔崽子，我早让焦炉把我烤焦了。这当家容易嘛 ，孩子们活儿都累，咱总得多长心眼吧！要都像老二家那么不操心，下岗是小事儿，出人命就傻眼啦！

老伴儿端盘小菜进来，放下盘，急忙示意李明白不要再讲了：乌鸦嘴呀你，瞎得瑟个啥！

李明白眨巴眨巴眼镜。扭着头目光溜园地上挑了老伴一眼：我说的不对呀！咱们老二家经常捣鼓点动静，先是去年春儿，老二家班上检修不作确认，挤上人家老孙家孩子的手;后是二小子自作聪明地瞎折腾蒙邢钢想黑心钱,结果你不是看见了吗?被邢钢的电子眼逮了个现行。亏大发了吧，至少两个月不能给人家供货。还吹嘘自己是什么“邢钢外甥“呢，连我这张老脸呐都害臊！

李明白越说越来气，吹胡子瞪眼，像要罗列罪状似的。倒把老伴儿弄的一脸紧张。她暗自里只戳李明白后脊梁骨。悄声地在李明白耳边说：咳咳，青兰回来了。

李明白激灵灵打个冷战。他缓缓地扭过身，看到王青兰正斜依着门框冲他笑。嘴角边流露着无限嘲讽。

李明白极不自然地在脸上堆起笑容。算是打做招呼：“哦，兰子回来啦？”

私底下，他使劲地捏了下老伴纂紧他的手：你，你呀，咋不告诉我呢！咳，她怎么来得一点动静都没呀，邪行了？！

几乎是同时，老俩口把王青兰从上到下再次打量一番。

王青兰的脸色先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后有点理屈。当她与公婆目光再次相对的时候，不知处于什么动机，她又端起了刚才捉住人短的架子。

王青兰倒背着手，前脚门里后脚门外，依旧斜依门框。

王青兰：爸，您继续说，我可听得真真的，继续！

李明白假装一时耳背，忽闪着小眼睛：兰子你说啥呀，快吃饺子吧，你妈包的韭菜鸡蛋馅。那叫个香呀！

老伴上前也赶紧来圆场：是呀，是呀，兰子，我看都12点多了。估计你们该回来，这不都盛出来。尝尝快尝尝！

王青兰纹丝离在那没动。但依旧是得理不饶人：爸，好象我的耳朵聋了吧，我刚才可不听你说的是这些吧？倒像是在数落我和老二的才对吧？

老伴声：兰子，你爸没说啥，他呀唠叨说你们今年个个都混的不错。

老伴在厨房里，一直端着腕就是不肯出来。心理暗自掂量：得得得，我都替你个老东西像娘们一样嚼舌根儿害臊，这回载在儿媳妇手里了吧！我不能这时候出去，压根儿我也不能这个时候出去。呀呀呸呸，真是的！

李明白咕咚咚喝了两口汤，一扑拉嘴里，咽下半个饺子：没，我刚才没说啥呀！，兰子。不信你问你妈！老婆子，过来过来，你说说我刚才说啥了！

李明白侧身从王青兰身边走过去。钻进房间。

李明白用背关上门：我的亲爹，这岔子好悬呀！今儿，她的小皮鞋咋就没动静了呐？

李明白好奇地从门缝向外偷偷望了望。

看看四周没了别人，王青兰赶忙把倒背酸的右手拿到前面，她抖搂抖搂手，一只掉跟儿的皮鞋让李明白想清楚了所有的答案。

王青兰灰溜溜地溜进自己的房间。

王青兰不放心地向外看了看轻掩上门：姑奶奶，屋漏偏偏逢阴雨，感情大江大河咱都过了却没成想在小小阴沟翻了船。你说这破楼道多气人。这鞋也，也太假冒伪劣了吧！

别在我面前装嫩！

李明白终于想明白了：继续吃饭，对，吃饭。